沉溺

“能自己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洛淮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发光，一不小心黎砚便沉浸入这份温柔之中。

洛淮书顺手拨弄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玩具，最后动作停留在一个拨浪鼓上。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重合，拨浪鼓发出的声音彻底唤回了那尘封已久的回忆。

……

“阿砚，你看。”虽说已经记不起母亲的面容，但她温柔的声音他至今难忘。

眼前的女人轻轻的晃着手中的拨浪鼓，想要逗他开心。

母亲本就不是一个性情温和之人，却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可是，到最后，那个手执匕首一步步向他逼近的人，也还是这个倾尽了所有温柔的人。

母亲离去，留下的这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也是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他虽然当时被母亲拿刀逼着的时候怕得要死，但是之后却还是会不断回忆和思念这个曾经待他极其温柔的人。

确实，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必须学会承受很多东西，父亲的抛弃，母亲的逝去，来自任何人都背叛，他都能承受的了。

所幸，在这种绝境之中，他还是活下来了。也有人待他很好，对他有期望，不会强求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只是他却一早跳过了孩童时代的天真，如何讨人欢心，如何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忘记如何表达自己。

如今遇见洛淮书这个人，他才意识到这些，他本该也受到的温柔对待，现在算是一种补偿吗？

“她给了我生命，却又想亲手了结我。”黎砚的眼神很平静，方才的波澜已经平息。

洛淮书也没多问，静静的听着。

“你当时还给我的匕首，就是当时想了结我的工具。”黎砚说着，嘴角轻轻勾起，一脸的漫不经心。

“……”回想起当初初见的场景，那时黎砚拿着这把匕首向他刺来时没有丝毫的犹豫，以及匕首掉落时他紧紧追随的视线……

“它掉下去的一瞬间，我确实有些不舍，可是转念一想这也许就是命呢，掉了就掉了吧……”

与他这张稚嫩的脸不符合的伤感浮现上来，洛淮书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忍心，伸出手去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你也很好，不过要是经常笑一笑开心一点就更好了。”收回手来，洛淮书剥开一颗糖，递给了黎砚：“现在还早，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结果糖，黎砚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嘴里，一股香甜在口中化开，久违的感觉浮心头。

“嗯。”

“能……再给我一颗吗？”犹豫了很久，在洛淮书期待的眼神下，黎砚开口问道。

“自然可以。”洛淮书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将身前的糖果与零食放到了黎砚的面前。

迎上洛淮书的视线，黎砚冲他笑了笑。

洛淮书一抬手有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

黎砚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他能早些遇到洛淮书这样的人就好了，那他一定无论如何也要赖在他身边不走。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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