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母女夜话(1/2)

高哲点了点头,一把拽过水柔仪,拥在了怀中。

水柔仪只觉得高哲的胸膛烫的像火炉,勉力挣了挣,却被他拦腰抱起,按进了街边的马车上。

水柔仪隔着绛红色绣海棠花纹的车帘,但见十里长街上忽然张灯结彩起来,统统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爆竹齐鸣,笑语喧阗,竟日不绝。

她默然垂下眼睑,绞拧着衣角,只捏的指节发白。高哲见水柔仪被爆竹鸣声惊的眉心遽跳,他一把扯过她,强行将她按入怀中,用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水柔仪浑身发抖,痉挛般瑟缩在高哲的怀中。她想逃离兴国,却被高哲时时处处严密监视,且阿木和雪团还受制于人,她如何敢轻举妄动?

她想写信求救,又恐那四十余名暗卫瞬间殒命。那四十余名暗卫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定是因为他们传出去的情报均被严密筛查过。

南宫皓月和上官鸿飞只当她在兴国逍遥快活,决计不知她在此地进退维谷。如今,大局已定,纵使他二人只手遮天也无计可施。

她想昭告世人,自己根本就不是天女娘娘,只是用失魂散蛊惑人心罢了!又怕此事牵连阿娘,累的阿娘也被人视为妖女。

天女与妖女,看似地位悬殊,实则无甚差别,真假如何,全在人心。从今往后,阿娘重获自由,却不得离开,她们母女祸福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哲待她哭累了,慢慢抬起她的头,看她满面泪痕,神色复杂,知她是认命了。

他郑重了颜色,凝重道:“万事有我,必会护你一世安好。”水柔仪泪眼迷蒙,犹自悲悲戚戚呜咽着。

高哲拥她入怀,修长的双臂将她牢牢钳住,眉宇间轩轩甚得。是夜,高哲将水柔仪送进宫后,亲眼看见皇后拉了她离开,这才速速离宫。

流仙宫。

皇后拉着水柔仪进了浴池,遣了一众侍者出去,自己挽起袖子,亲自帮她沐浴更衣。

水柔仪就着热汤洗去一身冰寒,卸下十余年遗憾,躺进床榻里,静静瞅着阿娘忙前忙后。阿娘生的慈眉善目,看着让人心安,阿娘替她压平了枕垫,又掖实绒被,好叫她舒服些。

见她玉手冰凉,阿娘蛾眉紧蹙,忙将一个横置的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塞到她手中,又拿出一个曲纹双拐的铜钳,给地上福寿纹路的紫铜火炉里加了些银丝细炭,屋子里暖和多了。

末了,阿娘探手进被,摸了摸她的赤足,犹觉得冰凉,忙捧了个热热的汤婆子搁到被褥里。一通忙活后,阿娘这才坐在榻前的海棠锦绣墩上,两眼灼灼望住她,樱唇翕动,却无一语。

水柔仪睁大眼睛,望住阿娘,一对微翘的长长睫毛纹丝不动。一时间,母女两个互相凝视,却无只言片语,唯闻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哔啵燃烧声。

水柔仪从榻上爬起,一头滚进阿娘的怀中,阿娘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她,她也趴在阿娘的怀中将攒了十余年的思母情怀一股脑抖擞干净,絮絮叨叨道:“从小到大,柔仪回回问起阿娘的样貌,阿嬷笨嘴笨舌说不清,后来,她索性三缄其口。

你女儿是谁?正儿八经混世魔王一个!她命我跳两个时辰的倾城舞,我偏偏跳了四个时辰都不歇,气喘吁吁像头牛!牟!

她拖拽我去沐浴更衣,我故意使坏,将澡桶子里的水泼溅了她一身------末了,她被我闹的无法了,搬了一面铜镜搁我跟前,让我自己看。

我看来看去,也不明白她是何意,只当她戏耍我,为这,我愣是三四天不跟她说话。

阿嬷原本还想教我看鱼鳞账本,可她讲来讲去,我听着头皮发麻,脑袋跟锅浆糊似的。她一连教了十数日,我仍是两眼发蒙。阿嬷气的跳脚,戳着我的脑袋说我蠢笨如猪,还罚我不许用晚膳!

到了晚间,我的侍女阿颜趁阿嬷屋里熄灯了,偷偷将藏着的白面馒头塞给我。谁知,被阿嬷逮了个正着!

阿嬷逼着我挑灯研习鱼鳞账本,还罚阿颜跟着学。阿颜素来看见字儿就头晕,哪儿学的会看账本?没一会儿便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阿嬷一声咳嗽,阿颜吓得“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两眼仍是眯拢着,口中背着‘人之初,性本善’。嗬!阿颜才是真正的榆木脑袋!

阿嬷说,外头那些须眉浊物口口声声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纯是胡吣!那是他们故意为之,就是要让女子愚昧无知,好轻易被他们蒙骗了去。

因此,阿嬷在女工针黹规矩礼数上倒不甚严格,只是日**着我跟夫子读书习字,连老学究都戏谑,阿嬷这是将我当女状元栽培。阿颜因着要添茶倒水,也被整日拘在书房里混日子。

有一日,阿嬷查考学问时,顺带盘问她。她一行急的抓耳挠腮,一行拼命给我递眼色。我倒是有心帮她,背着阿嬷给她做手势,她倒好,张口就来‘关关斑鸠,在河之洲’。

阿嬷气的打了她十下手心,还逼她在十日内背熟《三字经》。阿颜急了,这才开始加紧用功,可,可,可-----哈哈哈------足足背了三个月才罢。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