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自作孽(1/2)

水柔仪心里的怒火熄了大半,眼前浮现了南宫皓月的脸,心脏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上次,他冒着危险,潜伏到兴国来,那样一张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脸上分明笼了一层厚重的哀戚,在马车上,她以死相逼,不愿随他离开时,他无力的神情让人目不忍视。

大殿内沉寂良久,三人各怀心事,无人出声。水柔仪扭头望了望窗户,但见斑驳树影,风过影动,唯闻的殿外楸榆飒飒,蓬艾萧萧。

大殿外,大监李道远奏禀,朝臣求见,刘毅敛了神伤,重理了心绪,大步走了出去。

浣云心里发急,颤声唤了一声“陛下”。刘毅衣袂决然,撂下一句“任凭解忧公主处置”后,阔步走出大殿,目光一片清寒淡漠。浣云望着那抹冷漠的背影,顿时委顿在地上,脸色发青,气息急促起来。

流莺在门外守着,语芙走进大殿,径直从浣云身边绕过,看都不看她一眼,福身询道:“启禀公主,如何处置犯事贱婢?”

浣云脸色枯败如衰草,空洞的眼神里已然黯然一片,明明还是绮年花貌,仿佛顷刻间已衰败凋零。

水柔仪看着有些可怜,凄然长叹了一口气:“将她囚在屋里,一应饮食照旧,不可慢待------本尊午后上奏,替她要一个常在的位分。”

语芙应了声是,便去押解浣云。浣云绝望的脸上登时现了蓬勃生机,心里一阵一阵发热,激动的只会磕头了。语芙不耐烦,推搡了浣云出去。

流莺轻步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个岁寒三友纹路的白瓷敞口碗进来,笑道:“公主殿下听了这么些污糟事,该觉着恶心了。

这百合莲子羹,虽不能激扬清波,涤荡瑕秽,妙在玉洁冰清,到底能让人瞧着痛快些。”

水柔仪不禁莞尔,憋在胸口的浊气散去了不少,她接过瓷碗,搅动着小银匙,若有所思道:“可是别有内情?”

流莺轻轻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奴婢方才逐个盘问过了,这几日启祥宫里的一个小婢女,唤作雁儿的,时常来找浣云说话。”

水柔仪眸光一闪,恨道:“这个卫嫔已祸害了一个尤常在,还不收手,竟将爪子伸到流仙宫!”

流莺恨铁不成钢道:“浣云心性单纯,本没有这么些花花肠子,定是被那个雁儿蛊惑的,这才起了非分的念头。”

水柔仪搁下瓷碗,低头看了看淡红色的指甲,叹道:“到底是她自己守不住清苦,一早就动了心思,不然怎会在刘毅来时,上赶着伺候?

有了这么个糊涂念头,又被绮霞一顿折辱,外人一挑唆,她就昏了头了。本尊冷眼瞧着,刘毅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气恼皇后,无处发泄,故意恶心娘娘罢了!

不然------呵呵,他想宠幸婢女,哪里不可以,非要在皇后的寝殿?

只是可怜了那丫头,白白葬送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里。唉,本尊原想着,待册封大典一过,便带着你们三个出宫别住,有想归乡的,本尊乐的成人之美。”

流莺惋惜道:“谁说不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路是她自己选的,往后余生,日子再怎么难捱,也得打掉牙齿和血吞,怨不得人。”

水柔仪唇角上挑,冷笑了几声:“刘毅老儿造的孽当真不少!先是算计了妙菡公主,现在又祸害了她的族亲。只可惜,妙菡公主何其聪明睿智,她的族人竟如此昏聩!”

流莺默然,静静看着地砖发呆。

水柔仪悠然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吩咐了一声:“命膳房将这碗羹汤热热,着人给她送去,算是本尊的恩典。

今儿这么一闹,本尊若是不伸手帮她一把,她在宫里如何活的下去?主仆一场,本尊能帮的只有这些了,下剩的,得看她自己个儿的造化了。”

流莺郑重了颜色,行了个跪拜大礼,肃然道:“奴婢替浣云谢过公主殿下。公主仁慈,浣云定会一辈子念着您的好。”

水柔仪挥了挥手,命她退下。

是夜,水柔仪正躺靠在紫檀雕绘松鹤延年花样的榻上,专心翻看吏部呈上来的百官考评绩效,特特寻了方松的考评细看。

流莺在地上生了两个炭盆,埋了几个芋头进去,上好的银骨碳烧的红彤彤的,像小孩稚嫩红润的脸蛋。

语芙坐在一边的锦墩绣椅上,拿了个绣花绷子刺绣,头低的有些发酸了,她站起身,凑到碳盆前闻了闻,大口咽了口水,上手捏了捏,瞧着差不多了,便想抓一个起来。

流莺打开她的手,拿过地上的紫铜夹子,夹了起来,搁到碳盆沿子上晾着。

语芙白了流莺一眼,低声嗔道:“没规矩,我好歹是有品的女官,你个小蹄子敢打我?”

流莺扁了扁嘴,不屑道:“就你有规矩!主子还没享用,你倒先惦记上呢?”

语芙睨了那芋头一眼,馋虫大动,狡辩道:“我那是替公主殿下试毒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熊样!”

流莺被噎的没话说,吐了吐舌头,拿了一个递给语芙,轻声道:“最好毒死你!”

语芙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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