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药罐子”病夫摊上泼辣悍妻(1/2)

卧房当地摆了个药吊子,里头“咕嘟咕嘟”地熬着黑乎乎的中药。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妇人坐在一个玉竹锦绣墩上,手里拿了一个美人捶,细细敲打着一双骨瘦如柴的腿。

房内笼了地炕火龙,又生着四五个炭盆,水柔仪一头扎进去,只感觉热浪拂面,冷热交替,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那妇人微微侧头,芙蓉面上微微不悦,睨了水柔仪一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躺在紫檀雕绘长命百岁花样的床铺上的男子微微动了动,轻叹了口气:“喔,都这个时辰了,菱霞,你怎地不叫我?”

菱霞忙上手搀扶,温柔笑道:“主子忙到寅时才回来,刚歇了不到两个时辰,时候还早了,您再躺会儿不好?”

水柔仪微抬眼皮,躺在榻上的男子正是御史大夫元若。据说,元若自幼体弱,却是个好强的性子,读书、做官样样都要拔尖。水柔仪翻看过元若的考评情况,无一例外,都是考评绩优。

元若扶着菱霞慢慢坐起,口里喘了好一会儿粗气,修长的身板枯槁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眉眼间却甚是清俊。

菱霞扭头瞪了水柔仪一眼,水柔仪会意,立马绞了棉帕,双手递了过去,低眉顺眼,将棉帕高高举过头顶,还不忘弓下身子,学足了宫婢的派头。

元若瞧见,哑然笑了几声:“你这丫头,在这屋里不必如此拘谨。”

菱霞见元若精神尚好,也跟着笑了起来,亲自伺候元若更衣洗漱,全然不要水柔仪插手。好几次,水柔仪过意不去,要上去帮忙,都被菱霞支使到一边站着。

元若穿戴妥当,扶着菱霞的手坐到一张灵芝纹紫檀小几前。菱霞又忙着倒药,见水柔仪傻愣在一边抠手玩,她将碗递给水柔仪,笑道:“你也不小了,还这样呆头呆脑的怎么好?诺,替主子吹汤,口劲轻些,别吹上唾沫星儿。”

水柔仪吐了吐舌头,忙伸手接过碧瓷水月浮纹的碗盏,轻轻吹着,不小心烫了手,陡然皱眉龇牙,好容易忍着痛,将汤碗搁到桌上,疼的直跺脚,心里忽然记起昨日吃芋头时的情景,脱口而出道:“哎呦喂,这哪里是药碗,明明是个烫手的芋头嘛,好烫!”

元若朗声大笑,苍白的脸颊上红晕潋滟,周身的筋骨似乎也舒展了不少。

菱霞抬起手指戳了戳水柔仪的脑门,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成天只顾着憨吃酣睡,好容易让你伺候一回,就故意做出这么个蠢笨样!打量着主子嫌你笨,再不支使你干活,你好继续高乐?呵呵,看我回头不告诉管家!”

水柔仪吮吸了手指,嘟起嘴,含糊道:“才没有------才没有,夫人当真冤死个人哩!”

正赶上几个婢女摆饭,众人闻言,偷偷瞟了过来,神色复杂。水柔仪一脸懵然,隐隐觉得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连忙紧闭了嘴巴。

菱霞一阵发窘,转身到里头寻了一瓶烫伤膏药出来,拉住水柔仪的手,替她细细擦药。

元若不吭声,自己舀了一小勺汤药,慢慢咽了,水柔仪瞧着,他心情甚好,眼角眉梢都挂了笑意。

稍倾,屋外,一个粗嘎的嗓音平地一声雷:“呸,我家这是倒了什么霉?一个偷主子的小娼妇竟妄想做当家主母?”

菱霞听到声音,没来由地浑身一哆嗦,忙将膏药瓶子塞到水柔仪手中,接了出去,脸上一阵惊惶。

紧接着,院子里头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那个爆碳似的声音继续呵斥道:“不要脸的婊子,你还有脸哭!

哭,哭,哭,哭什么哭?咱家老爷还没蹬腿闭眼了!呸,你个丧门星!我劝你,收着些,那瞎了眼的臭男人才怜惜你这泪水缸里泡着的美人,夫人我这儿可不兴这套。

我劝你啊,还是好好留着你的眼泪,等老爷真格嘎嘣死了,你再尽兴地嚎!说到这里,就让人生气,老爷的身子骨就是被你这起子贱人掏空的!明儿,再让本夫人听见你狐媚子老爷,看不活揭了你的皮!”

咒骂之语甚是污秽难闻,水柔仪尴尬不已,扭头望向了元若,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在问:你就不管管?

元若神色自若,一口一口喝干了汤汁,连一滴都不剩,眉宇间轻轻皱起,笼了层愁云惨淡。

水柔仪恍然大悟,暗道:历来,男主外,女主内,元若也不好插手内宅之事。菱霞不过是个妾室,正牌夫人要教训两句,合情合理,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元若即使有心维护,也不能贸然插手,若是落下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只怕会让菱霞的日子越发难熬。

正在水柔仪同情怜悯菱霞这个苦命的女人时,忽然觉得一阵凉飕飕的风刮过来,她抬眼望去,但见一盆火闯了进来。

那妇人生的高大身壮,脸泛着油光,圆的就如灶房里的磨盘,阔大脸盘上抹了厚厚的红胭脂,外加两只外翻鼻孔,乍一看,真格似献祭的猪头一般。

圆滚滚的身上裹了红艳艳的绫罗绸缎,簪环首饰插了满满一头,短粗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光耀灿烂的金项圈,胸前又坠了个沉甸甸的赤金如意锁,一对赤金缠丝玛瑙镯子紧紧套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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