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和事老(1/2)

何氏粗短的脖子滚扭到一边,赫然看见一个清俊后生,一下子怔在了地上,黑红的圆脸上蓦然腾起一抹娇羞。

水柔仪猛然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丢开手,后退了三四步,勉力挤出一丝微笑,道:“夫人好糊涂,何苦为了一个低贱奴婢气恼成这样?

您是当家主母,谁人不敬着您?就是闹到外头去,纲常礼法也都站在您这边。莫说这贱婢不一定能生出儿子,就是生了儿子,也得管您叫声母亲。”

何氏转了转眼珠,张开血盆大口猛然笑出了声,蹬蹬瞪走到了水柔仪的面前,含笑道:“你这后生说的甚是有理,接着说。”

水柔仪身子不自觉往后倾去,脸上极力挂了温和的笑意,压低声音道:“您也说了,元大人恐不是个多寿多福的,子嗣上怕是艰难。今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您还不细心照顾着?”

见何氏一脸不解,只是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只得继续道:“卑职听闻,元大人下头还有几个庶出的弟弟,现在出府别过。万一,元大人------再没个子嗣,这赫赫元府可就要归了旁人了。

您哪,眼下被这些糟心事糊住了眼,还不觉着当主母有多好。您细想想,您的那些闺中密友中,有几个过得像您这般舒坦?

谁不是看着家中翁婆妯娌姑嫂的脸色过日子,提心吊胆的,还得端着小心,累煞人也!您的福气厚着哩!如今,元大人只有这么一个不入流的通房丫头,您就这般置气起来。若是激怒了元大人,他一气之下------”

何氏闻言,一扬脖,摆手道:“他要是敢休了老娘,我何家可不是吃素的!”

水柔仪暗暗咬牙,吸了口气,勉力压下怒火,耐着性子劝道:“瞧您又想岔了不是?元府是世代簪缨的清贵之家,最要脸面,如何会做出宠妾灭妻的糊涂事?遑论休妻了。

元大人出身高贵,又生的玉树临风,最难得才学人品都是一流的,这样好的夫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您若是善待他的孩子,他看在眼里,心里岂有不感激的?

人的心终究是肉长的,谁生来是石头墩子变的?您细细哄着,日久天长的,还怕梁鸿不接孟光案?您若是一味左性,他倒不至于休了您,真个恼着了,像别的男子一样娶一大堆小老婆搁屋里,成心恶心您,您又能如何?

您不得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些莺莺燕燕?一应脂粉、头油、妆面、衣裳等物什可不是笔小开销。您是当家主母,若是府里姨娘们个个都寒酸的不像样子,莫说旁人议论,您自己都觉着过意不去。

再者说,不见得人人都如墙根那位是个软柿子,由的您揉捏。万一,遇上一个妖妖娆娆,口舌伶俐的货色,您不得疲于应付?再要是那贱人惯会谄媚有心计,成日家的闹腾,这日子还过不过呢?

到头来,您白填了嫁妆不说,还要成天跟些不入流的妖精们拌嘴置气,何苦来?不如,趁元大人还未凉透了心,巴巴地哄着,还怕他不回心转意?”

何氏一行听,一行感激地看着水柔仪,迭声道:“好兄弟,今日你肯与我说这么些好话,我岂是个不知好歹的?你劝我的这些话,我都记着了。”

说罢,何氏忙走到菱霞的跟前,亲自搀扶起了她,又是告罪,又是允诺自己会善待她,倒把个菱霞唬的不知如何应对。

何氏带着菱霞往外走去,时不时地回头看水柔仪几眼,脸上春色荡漾。水柔仪一个趔趄,险些绝倒,匆匆忙忙回到了大堂上。

正赶上流仙宫的婢女玉儿在回话:“奴婢自来与蝶儿交好,奴婢二人领了果子,又无甚事,就凑到一块翻花绳玩儿。喔,那花绳还是语芙姐姐新打的,说是要给公主殿下的,让奴婢先试试好不好。”

水柔仪紧绷的心弦,被人猛弹了下,钝钝的疼痛起来。

一个皂吏走了进来,附在王越的耳边嘀咕了一句,王越忽然皱了眉,两道狠厉的目光瞪向了水柔仪。

水柔仪忙低了头,呆呆地看着脚尖,偷偷勾起了嘴角。

不多时,另一个皂吏也进来,伏在元若的耳边回话,元若闻言,神色也渐渐地镇定了下来,重新开始审讯,声音复又变得清朗:“语芙姑姑,你入宫也有七八载了,这还是头一回陷入人命案里,着实不易啊!”

水柔仪陡然松了口气,终于轮到语芙了!

语芙闻言,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勉力扯了一丝笑意,从容道:“奴婢身份卑贱,担不起大人这声‘姑姑’。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还请自便,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若的一双浓眉不自觉微微起皱,镇定自若的脸上泛起了些许涟漪,沉声道:“本官问你,昨日散果子可有什么说头?”

王越瘪瘪嘴,不屑道:“自然是主子吃剩的,干脆赏给下人。这有什么好问的?真真是书生呆气!”

水柔仪闻言,兀然反应了过来,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早一脚踹上去了。自从发觉自己的腰身胖了些许,她立时交代下去了,不许膳房再做糕饼,免得勾的她味蕾大动,忍不住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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