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柔仪(1/2)

他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触手冰凉,透彻心骨。

他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要他寻一块面巾来遮挡脸颊。

山上荒芜,无处可寻,他将自己的方帕掏出来递给她,她伸出的手颤抖了下,迅速缩回手,从自己的白衫上扯下一块纱布,暂代面巾。

他将她带进了府中,遵照她的要求,简单举办了婚事。成婚后,她独住一处偏僻院落,不见人,也不要人伺候,更不要他入内探视。

她腹中的胎儿渐渐足月了,终于有一天,她命人唤他入院内相见。他欢呼雀跃,兴冲冲跑了过去,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她将写好的休书递给他,叫他在上头签字。

自成婚以来,他对她有求必应,从未忤逆分毫。他想她,想的快要走火入魔了。好几次,他都已经走到院门外了,生怕惹的她不快,干干在外头站了一宿。

他忍耐了那么久,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打算与他相守一辈子。谁知,等来的却是她的决绝相逼。

他不同意签下休书,哪怕她拿着利剑,指着他的喉咙,他死活不肯签上名字。她盛怒之下,动了胎气,当夜产下了一名女婴。

她给那孩子起名叫“柔仪”,柔情似水,仪态万千。她说,她盼着这孩子平安长大,这辈子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就好。

当夜,她留了封书信,绝尘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她从未真实存在过一般。在信上,她只写了三个字:水柔仪。

“阿爹,阿爹,你别睡!阿爹!”忽然,空荡荡的院子里响起了水柔仪焦虑的声音。

水济昌勉力睁开一线眼,微弱地问道:“你怎么------咳咳咳咳------又回来呢?快走吧!”

水柔仪听见父亲的声音,心里放心了许多,命两名男仆抬起摇椅,将水济昌送上了马车。水济昌昏厥了过去,虚弱的只剩下喘气。

水柔仪方才出了父亲的院子后,直奔宇文府,求见宇文恭。宇文恭见了她,惊得一站而起。知晓她的来意后,宇文恭提议将水济昌安置到他府上养病。

水柔仪知道宇文府如今处境艰难,头先将水家老小安置到茶哈台,已是不妥,如今若是再公然收留朝廷钦犯,只怕会引人非议。因而,她坚决不从。

宇文恭见她执意如此,只好作罢,托人介绍了一座清幽雅致的院落。水柔仪一掷千金,将这座清园买了下来,又找人牙子采买了五六个奴仆伺候。

水柔仪将水济昌安置妥当后,细细替他诊脉,亲自调配了药浴,服侍父亲泡澡。父亲一连药浴了两个时辰,才慢慢苏醒。水柔仪又替父亲施了针,待父亲躺下后,才出去寻薛鬼医。

薛鬼医行踪不定,性子又古板,若非受高哲指派,定不愿千里跋涉,前来看诊。水柔仪在父亲的房间里,看到了薛鬼医开的药方及调配的草药,果是对症下药的好方子。

想来,薛鬼医看完诊后就离开了,而如雪夫人等人不知去向,只留父亲一人在家,无人替父亲煎煮药材,更无人伺候他饮食起居。因而,那些顶好的药材白白搁着,父亲的症候也是一拖再拖。

水柔仪方才查看了父亲的屋子,还未踏进门槛,就闻到一股屎尿的恶臭味道,外边分明是晴好的天气,而屋里却阴暗潮湿,无一处干燥地儿,床上也是破褥寒衾,实在不适宜病人休养。

水柔仪在城里寻了半天,始终未见着薛鬼医的影子,路过信鸽馆时,她犹豫再三,买下了十来只信鸽,分别写了求援信,全部送往盛国镇北王府。

又怕路途遥远,这些信无法送至盛国,她直扑盛国驻茶哈台的驿馆,假称自己是盛皇派在茶哈台的细作,有机密情报要回禀,烦请他们派人将书信千里加急,送往盛国皇宫。

盛国的使臣半信半疑,并未十分难为她,收下了书信,只说请示上峰后,再作处理。

水柔仪故技重施,给昌国驻茶哈台的使臣驿馆,也送了书信,祈求昌皇赦免水济昌之罪。

等水柔仪回到清园时,父亲正在喝粥,她接过婢女手上的瓷碗,亲自伺候父亲用饭。水济昌未吱声,由着她伺候,喝了大半碗的清粥,脸上始终挂着暖暖的笑意。

水柔仪在父亲的卧房里支了一张小床,方便晚间伺候他如厕。水济昌拒绝了几次,奈何水柔仪执意不肯,只好由着她日夜贴身伺候。

在水柔仪的精心伺候下,不过月余,水济昌的身子渐渐好转起来,能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水柔仪一心一意陪在父亲身边,诸事不理。

高哲催她回国的书信三日前就送来了,她看过撂过,也不回信,只打定主意陪在父亲的身边。

又过了十日,盛国驻茶哈台的使臣悄悄潜入清园,将盛皇室的镇国之宝安息香并一封书信当面交给水柔仪。水柔仪只接了安息香,再三道谢,便下了逐客令。

有了安息香的药效,再配以水柔仪的医术,水济昌的病情大有好转,气色也较之前红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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