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1/2)

水柔仪心里的怒火顿时被浇灭了,一瞬间凝霜结冰,身子如坠冰窟,寒津津的。她松开手,扭过头,不去看王子诚,冰冰道:“喔,我知道了。”

王子诚站起身,款步出去,衣袂决然。

又过了两个时辰,王子诚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放到水柔仪身侧的茶几上,他转身走到门口,望着外头的夜色,不置一词。

水柔仪扭头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吸吸鼻子,端起药碗,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她轻声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王子诚微微侧头,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觉着苦,不妨吃些冰糖葫芦压压苦涩。”

水柔仪搁下药碗,拭了拭唇角,冷冷道:“多谢王大人费心想着,本尊从此刻起,都不想再吃这糖葫芦,因为,瞧着恶心。”

王子诚扭过头,沉默了会儿,淡淡笑道:“喔,下官知道了。”说罢,王子诚抬步跨出了门槛,依稀是绊着了,修长的身躯微微趔趄了下。

水柔仪独自守在灵堂里,枯坐一夜。

次日,天还未亮透,水柔仪跨出灵堂,便看见王子诚正坐在石桌前,拈子沉思。在院子的西北方,蜷缩了两大两小四个人。两个大人每人抱了一个奶娃娃在怀里,紧紧依偎在一处取暖,怀里的孩子被裹的严严实实的。

那个包着纱巾的妇人侧眼看见了水柔仪,眼睛一亮,戳了戳身侧男子的肩膀,夫妇两个战战兢兢走到了水柔仪的跟前。

水柔仪仔细打量了那妇人一番,衣着破旧,却甚是干净,她一手抱了孩子,另一只手腕上挎了个破竹篮,里头依稀搁着一些干巴巴的粗粮馒头。

那妇人眼神惶恐不安,哆嗦着嘴唇,颤声道:“二姐姐------我是锦绣。这------这是我男人和两个孩子。”

水柔仪有些意外,僵了僵,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妇人,果然是水锦绣。她转眼看向水锦绣的丈夫,是个壮实的糙汉子,肤色黝黑,浓眉大眼,眸子里却透着亮晶晶的光。

水锦绣怀里的孩子哭了一声,醒了。水锦绣轻轻拍了拍孩子,口里哼着小曲儿哄着。水柔仪低头看着那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的,脸颊上红彤彤的,像抹了两把胭脂似的。

男人怀里的孩子不知何时也醒了,探出白嫩嫩的一条胳膊,抓了抓男子的鼻子,“咯咯”嬉笑了两声,奶声奶气地唤道:“阿------阿爸------”

水柔仪眉目婉约,冷峭的脸颊上温柔了许多,转身往屋里走去,见水锦绣站着不动,她扭头喊道:“三------三妹妹,你们进来拜拜阿爹吧!”

水锦绣怔了怔,欢喜地应了声,夫妇两个抱着孩子,进了灵堂,恭恭敬敬祭拜了父亲。

水锦绣扭头看了男人一眼,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他。男人小心接过熟睡的孩子,拉了稍大点儿的孩子,退出了灵堂。

灵堂里,只剩下水柔仪和水锦绣。她两个自幼不睦,而后,各自天涯,三四年未见面,乍然重聚了,比陌生人还要客气疏离,气氛一时尴尬极了。

水柔仪见水锦绣的嘴唇干裂起皮,站起身,给她斟了碗茶。水锦绣接了,道了谢,两口就喝完了,握着茶碗,局促不安。

水柔仪望着水锦绣皲裂的双手,蛾眉微微皱起,轻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水锦绣放下水杯,攒着暗绿色的衣角,低头说道:“从前,再怎么苦,都熬过来了。如今,我们娘三个与他爹一起走南闯北,一家人日日在一处,日子过得踏实,从不觉着苦了。”

她一行说着,一行拿眼去看院子里头的男人,男人正哄着两个孩子玩拨浪鼓。

顿了顿,水锦绣抬头看着水柔仪,抿了抿唇,目光诚恳,嗫嚅道:“二姐姐,从前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一直想当面向你道歉------”

水柔仪扭头看向父亲的灵位,语气怅然,道:“都是阿爹的女儿,从前,只是姐妹间淘气罢了。只是------这些年,你被我连累的沦为罪奴,吃尽了苦头,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水锦绣笑着摇了摇头,温和道:“二姐姐快不必如此自责。父亲在世时,曾告诫我莫要------迁怒你。

他说,他身为细作,做的本就是杀头掉脑袋的事,是他自己没本事,被人家识破了身份,还连累的家人跟着一块受罪。

父亲还说,得亏昌皇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并未将我们一家人处死,我们不但不该怨恨你,还应该念着你的好。”

水柔仪闻言,顿时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一时掌不住,委顿在地,将头抵在父亲的棺椁上,哭的喘不上气来。

水锦绣上前扶起水柔仪,眼珠泛红,劝道:“二姐姐,父亲在世时,最心疼你,想必不忍看到你如此自苦,快别哭了。我昨日看见你在父亲的灵前枯坐了一宿,如今,还要这么着伤悲,小心伤了身子。”

水柔仪抬起头,眼露困惑:“你------你们昨日夜里就到呢?怎么不见你进来祭拜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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