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瓦松(1/2)

王子诚支楞起两只眼睛,觑了东南方一眼,微微挑了挑眉,笑道:“没什么,不过,白嘱咐你一句。”

水柔仪刚溜到房顶上,刚露了半个脑袋出来,准备忽然出声吓唬高哲一番,还未来得及开嗓子,就听见了王子诚提醒高哲乐极生悲的话。

她急的脑门沁汗,缩在脊瓦后头,对着王子诚的方向,又是挤眉弄眼地警告,又是拱手作揖求饶,及至听见王子诚后头的话,她才悄悄吁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抬脚迈步,准备开溜。

高哲勾起唇角,猛然扭过头,随即飞身蹿到水柔仪的跟前,捉了她,跃身到王子诚的身侧,摁她坐到自己的右侧,静静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水柔仪僵着脸,腰杆挺的笔直,指着头顶的月亮,讪讪笑道:“呵呵,那个,那个------今晚月色迷人,呵呵。”

高哲眨巴了下眼睛,以手拄着脑袋,闲闲道:“喔。欢儿的房间窗户正对着月亮,想要赏月,抬头即可。怎么------更深露重的,还要亲自爬到屋顶上赏月?”说到“亲自”二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子诚伸了个懒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也扭过头,盯着水柔仪瞧。

水柔仪干干假笑了几声,扭拧了几下身子,目光忽然定格在瓦缝之间,她眼珠一转,高高扬起了眉,得意道:“说你们没见识,哼,殊不知瓦松就着月光,才是真正的好景致!”

顿了顿,她故意干咳了一声,拈了一撮瓦松在指间把玩,继续道:“瓦松,性韧也!君不见,夏日炎炎,瓦松不惧,冬日严寒,它照样安之若素。

室家花草多不及瓦松!瓦松能栖身在贫瘠瓦房顶,一团团,一簇簇,热热闹闹聚在一处,纵使无人欣赏,也从不负韶华,热烈绽放。”

水柔仪瞟了一眼高哲,见他极力憋着笑意,假装认真听着,她暗暗咬牙,嗔道:“浮世三千,世人一生无事为名利忙,空对着如花美眷,徒叹奈何。到头来,红颜凋零,万事皆空,追悔莫及,生不得畅快肆意,死不得安宁心安。

而这瓦松虽长在一片小小的瓦房顶上,却能阅遍生命从初生、繁荣到韶华落尽,宠辱不惊,闲看尘世沧海桑田。只这份去留无意的从容,自成一道风景。”

高哲看着水柔仪的娇嗔模样,心里动了情,碍于王子诚在,不好过分亲昵,只揽了她在怀,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为夫必不会让欢儿寂寞红颜锁春闺,在为夫这儿,万事都以欢儿为重。”

水柔仪滚烫了脸颊,忙用两手捂住了脸。

王子诚怔住了,望着高悬半空的明月,轻声叹道:“他若明白这个道理,娘亲也不至于------”

高哲敛了玩笑,松开手,规规矩矩地坐好,扭头看着王子诚,想了想,又说了好些宽慰之语,干干撂下水柔仪。

水柔仪听不懂高哲和王子诚在说些什么,只觉得王子诚颇有些失魂落魄,而高哲百般宽慰,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透着无限的关怀。

及至后来,王子诚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语音有些发抖,一双眸子映着月光,亮晶晶的,似有泪意,而高哲竟亲亲热热地握住了王子诚的双手,跟着长吁短叹个不听。

此情此景,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一阵不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个长期困扰自己的念头又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难道------高哲和王子诚是那个------那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像往常那样,她又觉着有些不对劲。若是高哲当真有龙阳之癖,为何会这般痴恋自己这个女人?

一想到这里,她迅速打消了这个荒唐念头,可,当她再次看见高哲柔情脉脉地看着王子诚时,不自觉一阵心惊肉跳,一个更加荒唐的念头横空出世。难道------难道------高哲竟是男女通吃?

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判断甚是有理,在心里,将王子诚想成了夺夫的贼人,她紧紧捏着拳头,愤懑地瞪了王子诚一眼,大力拖拽高哲扭头看自己。

而高哲一心一意都在王子诚身上,并不怎么愿意理会自己,水柔仪又拉拽了高哲几次。高哲转过头,看着水柔仪,一脸懵然。

水柔仪双唇蠕动,又不好启口,一个字都未蹦出来。高哲立即扭过头,继续劝慰王子诚。

这下可把水柔仪气恼坏了,她涨红了粉面,霍然站起身,抬步就走。高哲扭头看了她一眼,只随口嘱咐她莫要贪凉踢被子,便不再搭理她。

水柔仪气的肺都要炸了,一不做二不休,“蹬蹬蹬”跑回来,硬生生挤进高哲和王子诚中间,木桩似的杵着。

高哲这下才意识到水柔仪有些反常,低着头,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欢儿,为何如此恼怒?”

水柔仪见问,气的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恰恰看见王子诚正偏着脑袋,闲闲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玩味的神色。

她溜了王子诚的手一眼,气鼓鼓地扭了头,又碰上高哲懵然的眼神,她一阵烦躁,上手揪住高哲的袖子,用力拉她起身,威胁道:“你不走,我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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