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师姐妹(1/2)

忽然鸳娘从椅子上滚到地上,蜷缩成一团,两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喉管里发出一阵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锦娘揪拧了两条眉毛,心里一阵一阵揪心的疼,她颤抖着伸出两只手,想要上前搀起鸳娘,腿上却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

一道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棱,晃进昏暗的屋内,鸳娘忽然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两只手痉挛着去抓那抹光亮,粗噶的嗓音里杂着欢喜:“天亮了!哈哈哈,天亮了!”

锦娘看着鸳娘满怀期待的侧脸,心里痛的快要呼不上气来,颤声道:“师姐------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当年,你若告诉我,兴许-------兴许------我能帮------”

鸳娘已慢慢镇静了下来,扶着椅子,慢慢站起身,颓丧道:“告诉你又能如何?难不成余唱晚会看在你的面上放过我?呵呵,若是因我之过,再连带你丢了性命,何苦来!”

锦娘住了口,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一边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一边是情同姐妹的师姐。面对两个至亲之人,她无从抉择,也不好指责其中一方。

鸳娘爱惜地抚摩着腕上的那对芙蓉玉镯,悲苦道:“馨雅我儿自打出了娘胎,身子就虚弱,每次看见她一碗一碗地喝那些苦药汁子,我这个当娘的,恨不得立时就去死了!

都怨我自己身子不济,连带着馨雅身带不足之症。唉!这孩子被我这个当娘的拖累,不但不埋怨一语,反倒时常开导我。

如今,馨雅我儿又受我这个当娘的连累,生生丢了性命!我苦命的孩儿!我苦命的孩儿啊!当初,当初我要是知道------此事会牵扯上馨雅,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婉婉,也决计不会帮她作孽啊!”

锦娘颇觉意外,箭步冲到鸳娘面前,紧张道:“雅丫头究竟是怎么死的?不是病死的?”想了想,她忽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难道是被贼人害死的?”

鸳娘见问,狠戾了神色,频频捶打椅子,吼道:“百相门门主好狠的心哪!馨雅我儿自打生出来,何曾享受过一日欢愉?

那厮因兴国监国公主被贩卖一事迁怒于我,当场就要杀了我。我儿馨雅,唉,就是个糊涂孩子啊!

不但不躲出去逃命,还巴巴地凑上来,以孱弱之身替我受了一掌,生生丢了小命啊!”

鸳娘说着说着,泪水滂沱如雨下,不住地捶胸顿足。

锦娘呆愣了老半晌,心里的怒火翻江倒海,一掌拍在多宝阁上,上头仅剩的奇珍异宝又摔坏了许多,吼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锦娘一行语出怨怼,一行上去揪扯鸳娘的领口,怒其不争:“你也配做人娘亲?自己的孩儿死在仇上手上,你不思报仇,反而浑噩度日!

你,你,你------窝窝囊囊,没半点子血性,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与其叫你活在世上,辱没我百艳楼的门楣,不如我亲手勒死你是正经!来人啊,寻条白绫来!也不劳旁人动手,我亲自勒死你了事!”

锦娘气的眼珠子都快从眶里蹦出来了,一叠声地喊人取白绫来,扬言要勒死鸳娘。

鸳娘浑然似个死人一般,只会哭,任凭锦娘处置。师姐妹两个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一众下人。

下人们听到锦娘的吩咐,忙着赶过来,赫然听见锦娘喊打喊杀,要杀了鸳,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伺候。

最后还是秋娘奓着胆子上来,解劝了几句,将锦娘的手掰开,强行将她拉扯到一边。

锦娘一连灌了三碗凉茶,才缓过来,一手按着蹦跳不止的太阳穴,一手撑住椅背,气的无话可说。

秋娘将众人悉数赶出去,她自己亲自守在门口,不许外人靠近一步。

屋里,锦娘和鸳娘总算冷静了下来,师姐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来由地都红了眼圈。

鸳娘伏在海棠木长背椅上,哭的不能自已,嘴里碎碎念:“都是余唱晚误了我!误了我的一生哪!当日,若非为了躲开她,我也不会逃到茶哈台。

当年,她一路追到茶哈台,逼我发誓,再不离开她。我心意已定,宁愿一死,也绝不再受她玩弄。

余唱晚这个畜生,但凡她还有半分师徒之情,何至于亲手毁了我?她一怒之下,废去了我大半的武功,将我贱卖至烟花柳巷之地,受尽那些臭男人的荼毒!

落胎药一碗一碗地灌下去,我的母体受损,落下了病根------唉,当年怀着馨雅时,郎中就劝我趁早打了孩子。

我舍不得!舍不得啊!孩子是娘身上的一块肉啊!------我逆天而行,强行生下了馨雅------这才累的这孩子天生患有不足之症!”

鸳娘的拳头紧了又紧,牙根已咬的发酸,她长吸了一口凉气,慢慢走到鸳娘面前,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鸳娘的头发,颤声道:“师姐------这些年苦了你了!”

鸳娘一头扎进锦娘的怀里,哭的声嘶力竭,大声喊道:“那厮武功独步天下,我------是个没用的,如何打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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