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要脸的老头(1/2)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要脸的老头

其实老头的学问人品,苏油是非常佩服的,说如今大宋国势由盛转衰,那是自己贴金,在苏油看来,压根就没盛过。

士大夫中有识之士,都在寻找败乱根由,寻找救国之道,这情形让苏油想到后世的五四时期的思潮混乱。

先不说观点和方法正确与否,只这份优国之心,明道之志,本身是值得肯定的。

因此现在唐淹正在和老头激切辩论,苏油就像一个乖宝宝般站在下边,低躬身,不敢辩驳。

老头的理由是苏油年纪太小,难明圣人之教。

大宋刑统,十岁以下,都还属于蒙愚,能明白多少事理?先把《孝经》《论语》基础打扎实了再说。不要为了给眉山挣得一个出神童的虚名,而拔苗助长耽误了真正的读书种子。

而唐淹的理由则是苏油的确和其他地方所谓的神童不一样,不是仅仅会玩文字游戏那种孩子。德,学,才,用,苏油俱已不让成人。最起码,土地庙能拖带着五十多个孩子不让州县操心,已经比他这个当老师的强上百倍了。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落到了考较上。

老头须尽白,指着墙上一幅《寒雪江梅图》:“以此画画意,填诗一吧。别念,写到纸上,顺便考较一下你的书法。”

苏油躬身应是,求得纸笔,思索一阵,起笔如飞,不一会儿,一小诗跃然纸上。

寒树栖江沚,

疏香破雪痕。

东风知我意,

早领一枝春。

此诗还是双关,前两句写画意,兼以自比。说自己虽然出身寒苦,然而人品不差,在逆境中脱颖而出,已然小有声名。

后两句则暗喻唐淹和张恕的推荐不是所谓请托,而是他们真正的了解自己的才学志向,方才同意提前给予州学名额。

此诗唐淹看得眉飞色舞,不料老头接过看了,不置可否放在一边,指着学宫外泮池之侧一株光杆老梅树:“再拟一。”

唐淹顿时不干了:“龙老,苏油之才,刚刚这诗难道不是明证?还需要考较吗?”

龙昌期不以为然:“此诗后句,乃化用前人6凯诗:‘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除此还有何可取?此诗作废。”

老头太不讲理了,跟嘴炮堂哥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唐淹急道:“如今又不是花期,一株光杆老梅,只有些许叶子,如何引赋起兴?山长这不是为难人吗?彦通请山长另换一题。”

不说还好,说到这个,正好点中了龙昌期的一个学术观点,就见他捋着胡子说道:“诗无比兴,如鸳鸯者,遂仰也。”

意思是说诗这个东西,讲什么修辞手法,那都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真正的诗,是性灵之作,就好像鸳鸯戏水一般,你追我随,飞翔潜泳,自然就会产生美感。拿着手法去硬套,那已经是落了下乘。

老头说完还非常得意:“要不这样吧,就拿那老梅比拟老夫,给这小子降低一下难度好了。”

唐淹都要疯了,心里一波波地吐槽。你这是降低难度吗?你这分明是命题作文,故意增加难度好不好?!老头我纵然敬你是学界名宿,可也不能如此倚老卖老,这已经不是不讲理的范畴了,你这是不要脸!

这个必须争!两人又开始引经据典雄辩滔滔。

正在两相匹敌之际,却听苏油说道:“山长,唐师,不用争了,我……已经作好了。”

唐淹愕然扭头,果然看到书案上,又多了一小诗。

冷香吹雪萼,

冰影照孤怀。

也信三春好,

羞争二月开。

翻译过来就是:冷风吹走了芳香洁白的花瓣,只留下映照在冰冷池塘中那孤单的身影。我也知道春天的和煦与美好,然而实在是羞于和群花争竞,在温暖的二月里和它们一起邀宠盛开。

写的正是春日里池塘边的光杆子梅树。

老头一辈子专注于学术,没能在仕途上有所进展,有心也好无奈也罢,在苏油的诗中,就换了一个说法。

所谓的羞争二月开,其实在淡淡的装逼,底下的意思乃是清高自重,不媚于时。

唐淹大为惊喜,将诗送到老头身前,得意洋洋地道:“山长,这次又如何说?”

老头低着眉毛:“书法一味柔媚,殊无可观。”

唐淹真怒了:“你!”

苏油心中却是欣喜,这回老头没在诗文上挑毛病,看来是挠到痒处了!表面愈加恭敬:“多谢山长指点。”

老头抬手:“别忙,再试一题。”

唐淹脸红耳赤,怒冲冠,冷笑道:“山长!谨防物议!你真要抑才忌能吗?”

老头脸不改色,长长的白寿眉都不动一下:“我都八十多了,棺材板儿拍脸上的年纪,用得着抑才忌能?彦通所说的时议,呵呵呵,老夫还当真是不怕的。”

老头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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