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饼铺里的阿挫（1/2）

燚墙大战后的第五天，约六万人的莽军俘虏在将战死的同袍埋入土中之后，从东原军处领了算得上丰厚的粮饷及一封书信，往橙虎关行去。随后，东原联军悉数撤回了青牛邑与子期城，包括无数的营帐、车辆、军械，也一并运回。

拓跋瓦里安守着关门向东望了近半个月，终于等到了归来的勇士。只不过浩荡的队伍中，没有各式的兽首旗帜，也没有嘹亮的号角声，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

六万败军，赤着双脚，空着双手，肩上搭着一只布背囊，在寒风中筛糠也似，回到了橙虎关。

西莽的武威王并没有高声辱骂东原军，心中道一声慈悲，感谢上天将持续了三个昼夜的大雪停了去。否则的话，这六万勇士，又能归来几何？

关门在一阵吱呀声中向内打开，拓跋瓦里安又下令点燃关内所有的火盆、火炬、火把，虽是白昼，然火光映雪，亦煞是好看。

感受到暖意后，归来的莽军士卒们纷纷舒展起四肢来，脖子、胸膛、双臂处的骨节噼啵作响。

拓跋瓦里安也拿到了东原军的书信，内容很简单。第一，莽军勿再越过燚墙；第二，释放六万降卒，六万件兵器回炉重铸为农具，可随时来青牛邑取。而没收的六万双兽皮靴，就作为交换农具的筹码。第三，火眼儿留在东原，勿念。即使书信的最后没有署名，瓦里安也深信不疑。

此番兵败，元气大伤，丢掉的疆土恐怕很难再夺回来了。不过东原联军已撤，橙虎关以西当暂无危险。而且，火瞳侄儿还活着，拓跋王室的血脉仍可延续！自己膝下无子，早就将之视如己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个法子将火瞳侄儿带回莽廷。

老王爷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人---关在大牢中的国师。

或许，也只有用国师的命，才有可能换回火瞳侄儿了。唉，暂且如此打算吧。

至此，拓跋瓦里安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子期城南街，一面写着“东莽顿记饼铺”的匾额下，两名穿着皮袄的伙计正清扫着门槛前的积雪。路过的行人嘴里念叨着“慷慨”、“善良”、“美味”等词，大拇指也竖得高高，俨然一副夸赞模样。

饼铺里头，掌柜的正与一位年轻人说着话。掌柜的坐着，指指点点，嗓门不小。年轻人站着，低着头掰扯着手指。看上去，宛若家中长辈正在训斥犯了错的孩子。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这两人的年纪，看上去只不过相差四五岁而已。

“阿兄这次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才抢回了你的命啊！爹娘早亡，阿兄就剩下你这么个弟弟了！阿挫啊，答应阿兄，以后再不可与人斗殴了！你可是足足昏睡了五日啊！今日苏醒，定是爹娘保佑啊！”掌柜的说完，抹了一把眼泪。

“阿……阿兄，我知道了，我以后安心在铺里做活儿，早日把银子赚回来。”年轻人轻声答应。

二人相拥而泣，煞是感人。

“阿顿老爷！”门外有人呼唤，声音亮而清脆，“来两只虫草葱油饼。”

原来这饼铺掌柜，正是阿顿。早前得徐念指点资助，跟东原军中厨子学成之后，在此处开设了间饼铺，每日早晚，熙熙攘攘、车马盈门，即便是雇了两三人帮手，也时常应接不暇，生意比起北街的饼铺来，丝毫不差。

阿顿听出来是梁皇子的声音，慌忙起身，也不管裘皮袄子如何价值不菲，抬起袖管就是一顿擦拭，半弓着腰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至门外，迎接梁璧。

“梁帅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梁帅恕罪！”阿顿一句话说完，就要跪倒磕头。

梁璧一抬手，托住了阿顿的腋窝，“阿顿老爷，可不必如此多礼啊。对了，听说你这里也有靖州胭脂，里面可以空位？”

阿顿抬起头来，腰身依旧弯着，伸出右手，笑呵呵地说道：“有有有！梁帅里面请！”

叫做阿挫的年轻人也很是机灵，见阿兄如此模样，知道来人身份定是尊贵非凡。于是忙拿了干净抹布将本就一尘不染的桌子又擦拭了一遍，随后快步跑去后堂，将炉子上的陶罐提了过来，放在桌面的麻垫上。接着便在一旁垂手而立，静候贵客入座。

阿顿熟练地泡上了上好的红茶，站到了阿挫身旁，弯着腰笑脸盈盈。

“阿顿老爷，坐下吧，一直这么半弯着腰，不好。”梁璧让阿顿坐下，眼睛却一直看着阿挫。

“梁帅，这可使不得！小的站着就好！”阿顿将腰弯得更低了。

阿挫也是十分不喜兄长这副谄媚模样，于是小声说道：“阿兄，客人虽然尊贵，但又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你不坐可以，至少站直了身子吧……”

阿顿闻言恼怒，扬手作势要打阿挫，“口无遮拦，轮到你说话吗？”

阿挫抬肘侧头闭眼，看起来很是害怕自己的这位兄长。

阿顿见阿挫这副模样，叹一口气，放下了手臂。“你可知道，要不是梁帅，阿兄就算花上千两黄金，也要不回来你的命啊！你要是……我可怎么对得起爹娘啊……”

阿挫见兄长捶着胸口，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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