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着我青袍与君归（1/2）

由于张实仍在天石县操劳开采的事情，所以阿素并未随赵宏搬至蒲郡，与意中人相伴左右，即便是在荒山野岭中住着茅屋，也胜却雕栏玉砌无数。

蒲郡城内道路以及通往下辖一十三县的主要道路皆已撒了海盐，积雪渐渐消融，交通阻塞的问题得到很大缓解。只是东边来的这一大批海盐，质量实在是糟糕，里面掺杂了不少泥土和砂砾，好在不是用来食用，量足的情况下还是能起到不错的清雪功效。

赵宏自然知道此番被坑骗了，但对方远在敌国，暂时也没有办法回敬，且先不去管他，这并不意味着赵宏就会这么放过对方，商贾往来亦如沙场冲杀，万万不会有只占便宜不出血的好事。

赵宏下了马车，撑起伞，遮住漫天飞旋的雪花，置身天石县中，极目望去，再难看到街道的尽头。府衙、驿馆、茶楼、酒肆等设施一应俱全，赵宏给匠人师傅们安顿的大宅院也已挂上了牌匾，上书“神工府”三个大字，也许是因为大夏朝技工所掌所龚铁常驻于此吧。

自三月里初会天石山，至今已有九月光景，赵宏不论身处何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那座冰冷漆黑的山上，人、物、财前后更改调配数十次，有增有减，方得协调，矿石和兵器的产量逐月大幅递增，如今每一道工序皆有条不紊，一日便可锻造天石战刀百十柄，每月的产量有专人负责登记在册，不算单个零数，累计已产出战刀一万四千三百三十柄，枪矛五千三百六十柄，皆已由朝廷调配至中军、外军、彦棠军及各地方军。只是马槊仅出两千一百一十柄，将一千人的御莽铁骑配备齐全后，仅剩千余，其余数支重甲骑兵部队人数较多，却是无法兼顾周全。

并非因为矿石缺乏，也不是匠人技艺不精，实在是因为柘木难寻，即便卫超许诺赵宏不必担心银钱，自有朝廷分拨，只管购置柘木，也仍是一木难求。

赵宏也想过用桑木，但是因为养蚕的需求，民间的桑木皆早早受到修剪嫁接，只往四周生枝，却不往上长树干，这样既可多生桑叶，也方便摘采，同样也无法用做槊柄。峭壁悬崖之上，倒是有许多成材的桑木和少量柘木，只是砍伐极度危险，重赏之下也难有勇夫。

正思虑间，听闻远处有人唤自己，赵宏循声望去，只见张实正往这边跑来，当然，自己的小女儿阿素也跟着。

“赵大人，呼……”张实喘出几口白色热气，“赵大人，积雪清扫至道路两侧后撒上那海盐，虽雪势未减，却也不见多少积压，路面亦不曾结冰，果真如您所说效用神奇。此处至红叶河两岸军邑的道路已然通畅，大人不必担忧了。”张实很是高兴。

红叶河是泛水的支流之一，自陵州城东南方向约百里处与泛水分开，流向东北方向，最近处距离前朝都城凤凰约两百里。夏朝自立国以来，对东面陈国的战略部署基本就未曾停歇过，单独立军、提升军备、任用贤良，去岁又设立六座军邑，西岸为茂林、蔽日，东岸为疾风、烈火、磐山、雷震，名字乃是取自古之兵圣所著兵法，统称为红叶六邑。

赵宏看着刚刚持伞跟上来的小女，此刻正气喘吁吁，双颊泛红，阵阵热气从口鼻中涌出，待靠至张实身后，将双手举高一些，替他遮住大雪，照顾得如此细致。赵宏心念一转，决定消遣消遣张实，“张县令，小女伴你左右，整日里端茶递水问寒暖，浣洗衣物做羹汤，已半年有余，此间情义县令大人岂会不知？却要待到何时才肯迎娶？莫不是等老朽驾鹤西行远游之后，好连媒妁之言、纳采之礼也省去了？又或是根本不喜小女？今日还请县令大人与我说道说道。”

张实闻言，惊惶不已。太守大人向来谦恭，与人为善，怎的今日如此反常，似是逼问，言语间可没有一毫的善意。“这……下官……”张实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只能支支吾吾。

倒是一旁的阿素开了口，“阿爷！怎如此逼问张郎？”侧眸一顾仍处于慌乱之中的意中人，接着道：“张郎私下已与我表明心意，阿爷如此催促，是发愁阿素嫁不出吗？”说完已是羞怯不已，先前由于奔走而泛红的双颊，此刻更是如同夏桃，娇艳欲滴。

“哈哈哈哈，你堂堂男子，却不如小女来得大方，羞是不羞？莫要这般拘谨姿态了，我只是闲来无事，调侃一番。”赵宏解释道。

张实闻言，却未曾放缓神态，对着赵宏拱手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早早对阿素姑娘生了情愫，却因为身份低微而不敢开口，如今做得县令，乃敢私下对阿素倾诉，又因大人贵为一郡太守而不曾有胆去寻人说媒，却是苦了整日里相随的阿素，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想来确实羞愧难当，欢喜便是欢喜，并无贫富贵贱之分，若一味藏于心，除了憋闷自己之外，毫无益处可言，与其如此，不如大方说出。”

“你倒是悟得透彻。”赵宏本是调侃，未料到张实有如此感悟，内心稍有些诧异，“那老夫便等着，且看你何时有所动作。”

“大人，无需再等了，下官早已想好了，我现下便去神工府与龚铁大哥说，请他替我说媒。大人请先行领着阿素去县衙避寒，饮些热茶，暂歇片刻。”张实说完行了一礼，便匆匆往神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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