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鸳湖诗社(1/2)

南湖,旧称陆渭池,又称马场湖、滮湖,乃是嘉兴县里最负盛名的一处观湖赏景的地方。自宋以后,湖畔陆续兴建园林有:潘师旦园、高氏圃、南湖草堂、列岫亭、水心亭、乐郊亭、勺园、颜家园、瓣香阁、秋水阁等。

不过眼下么,这南湖里最金贵的自然是嘉靖二十七年知府赵瀛疏浚市河,将挖出的河泥填入湖中,成一“厚五丈,广二十丈”的小岛,四面环水,俗称湖心岛后的次年在岛上所建的烟雨楼。

烟雨楼的名字当然是取自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自烟雨楼建成后,便成了嘉兴府士子们最爱去游宴和举办诗会文会的的地方。

毕竟,第一这烟雨楼乃是在湖心岛上,远离市井,二来烟雨楼虽然不算高,但是却已经能俯瞰南湖风景,而且要上这湖心岛,自然是要乘船而来,通常若是举办文会诗会,那些世家公子自然是会自携画舫,这无形中就把一群穷措大给挡在了门外。

换言之,在这烟雨楼办文会也好,诗会也罢,那逼格总归是在那里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

只不过眼下,这湖心岛上却极为热闹,自从林河当日在秀水县主动掀起了一场针对八股和理学的批判后,整个嘉兴府的读书人们就开始纷纷站队,各自争论起来。

于是便有好事者在烟雨楼举办了一场辩论会,便是心学和理学之争,那主办的乃是嘉兴府里也略微有些名气的鸳湖诗社,这鸳湖诗社自称乃是前汉时本地太守朱买臣所举办的檇李文会,不过么这都是牵强附会之说。

不过眼下这年头,文人们办的诗社文联之类的哪个不是往自家脸上贴金,这鸳湖诗社之所以能在嘉兴府做大,实在是这家诗社对于社员向来是来者不拒的,除了清门硕望和文人雅士外,你便是附庸风雅的商贾子弟,最多只读了四书五经不通的穷措大,也都是来者不拒。

一艘描金绘银的画舫上,项景隆朝着身旁一名身材高瘦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道,“文和兄,你这是何苦来哉,那位林先生可是我那位伯父推崇备至的,你搞这场辩论,声势固然浩大,可是却也把这位林先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更重要的是,今日若是心学那边的输了,可少不得要这位林先生出面镇场子,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面子可是请不来那位林先生的。”

说话的项景隆也是项氏子弟,人们都说嘉兴项家,富甲一方,号为半城,其实从来都不是说项元汴这个出了名的挥金如土的大名士兼大富豪,而是指的项氏一族,只不过项家中人,确实以项元汴最为出名,而且也确实是身家最雄厚的。

至于和项景隆站在一块儿中年男子名唤高贤,正是那鸳湖诗社的社长,他屡次乡试不中,颓废之下便和几个同样名落孙山的朋友建了这鸳湖诗社,因为那对于社员来源百无禁忌的规矩,倒也是办得有声有色。

尤其是高贤从来不拒绝类似项景隆这样的富家纨绔子弟,所以鸳湖诗社的经费从来都不成问题,更关键的是他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长袖善舞,又裱得一手好书画,自己写写画画也还算可以,所以也能拉到一批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加入诗社。

于是这鸳湖诗社端的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也有镇得住场子的士子,最近几年屡次和别的老牌诗社交锋,都是不落下风。

“咱们社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是如我这般的落第举子,大家都是科场上的失意人,结社在一块儿,为的是抱团取暖,这些年心学声势浩大,社里面大多数人都对心学感兴趣,像是司马他们几个,更是去泰州的安定书院拜师,眼下他们回来不久,正是锐气十足的时候,便是我不办这场论经会,你以为他们就不会去四处挑战了么?”

高贤口中的司马几个,乃是诗社里和他一般屡次落第不中的士子,里面那位司马徵更是生员的身份,虽说在嘉兴这地方,生员算不得什么贵重身份,但是遍数整个诗社里,正儿八经的生员还真没有几位。

这位司马徵家里也不是没钱的主,从小长大也被人夸赞为神童,他考中秀才成为生员的时候不过十六岁,放在嘉兴这地方都算是科途顺利的典范了,可是自那之后,他却是连续六次乡试不中,若说他自己文章做得差,名落孙山便也罢了,可偏偏当年那些和他一块的同窗,文章经义都不如他的,反倒有几人高中了,这如何不叫他愤懑不平。

时间长了,这位司马徵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考不上举人,不是他自己有问题,而是科举制度有问题,一群考官全是有眼无珠尸位素餐的混账官儿,程朱理学更是糊弄人的玩意,而他五年前在杭州听了颜钧这位泰州学派的巨擘的一堂讲课后,便拜入了泰州学派,甚至还专门和几个一道心慕心学的落地同窗去了趟泰州,在安定书院跟着王艮这位泰州学派创始人的族弟一庵先生王栋学习心学。

嘉兴这边呢,历来都是科举强府,这考中进士举人的书香门第自然不少,这些中举中进士的,成了朝廷官员又或是成了科举制度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而然就会维护程朱理学,像是司马徽这种落第文人向来也是被这些人所看不起的,管你以前是不是什么神童,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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