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棠梨煎雪（1/2）
“四哥，那林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阁楼里，见匆匆赶来告诉自己要回府一趟的陆停，陆绾绾忍不住问道，她现在对林河越来越好奇了，她还没见过这位不苟言笑的四哥会如此重视一人。
“林先生乃是高士，小姐与之来往，小人并不反对。”
陆停本想提醒自家小姐要谨守女诫，后来想想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而且自家小姐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在大义上一向得体，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四哥，你还没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看着说完话就转身离去的陆停，陆绾绾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能让这位四哥集成这样。
回到房中，陆绾绾展开了那副梅花图，上面那鲜艳殷红的梅花在风雪中仿佛燃烧着一般盛开绽放，“这幅画我很喜欢，可是芊芊那副画我也喜欢，阿二，你说我是不是很贪心。”
“小姐，何不再请那位林先生再画一幅。”
陆绾绾身后，同样看着那副梅花图的阿二，想了想后说道，她觉得那位林先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小姐再去和他要一幅画儿，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是啊，小姐，不如再让林先生为您画幅画像，题一首词。”
另一边的阿三也是在旁插着嘴道，那位林先生之前还想帮她们干活，虽然有些不通世事，但确实是极好的人。
陆绾绾不是个矫情的女孩子，听到两个丫鬟你一嘴我一嘴，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于是她将画一卷，便出门去了，“走，我们去林先生那儿！”
县衙的书房里，赵芊芊抱着那副《棠梨煎雪》，心情有些惴惴不安，对于胡宗宪这位义父，她并不太熟悉，一切都是父亲的吩咐，这次父亲回京，让这位义父照看自己，于是这位义父就把自己带在身边了。
胡宗宪的脸色有些古怪，看着面前怯生生的赵芊芊，这个义女性子文静娴淑，是个好女孩儿。他当初交好赵文华，虽然是出于功利之心，但是和赵文华相处久了，却觉得赵文华这个人除了气量狭小的缺点外，其实并不是个真正的小人。
对于赵芊芊这个义女，胡宗宪是真拿来当女儿看的，要不是自己两个儿子年纪大太多，而且又都娶了正室，不然他倒是真是想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媳妇。
“芊芊，把画给义父看看？”
这县衙里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住胡宗宪，本来知道陆绾绾带着赵芊芊去寻个陌生男子那里，胡宗宪勃然大怒，可是后来知道陆停这个陆炳的心腹居然没有为此而发怒，反倒是和那叫林河的小子相谈之后，匆匆离了县衙。
对于陆炳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胡宗宪不是不想拉关系交好，实在是连他这个直浙总督都不够分量，更何况他现在是严党中人，严党里能和这位指挥使大人谈笑风生的也就只有严嵩这位首辅了。
胡宗宪现在对林河这个还未谋面的少年也越发感到好奇了，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有些才学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却不能等闲视之。
赵芊芊看着似笑非笑的胡宗宪，有些不舍地交出了自己手中的画卷，同时心里面颇为忐忑，不知道这位义父会如何说她。
胡宗宪接过画，在书桌上展了开来，然后示意一旁的徐渭也过来一起看下，“文长，你也来看看此画如何？”
人老成精的胡宗宪看着赵芊芊先前抱着画的那紧张神情，心里清楚这个义女怕是对那少年动了心，不然何致于此，他让徐渭留下一同赏画，无非就是想借徐渭之口，好好贬低一番此画，让这个义女不会陷得太深。
在世人眼里，徐渭是东南狂士，更是东南自唐伯虎之后的当世书画第一名家，徐渭说谁的画好，那便是好，说不好，那便是不好。
随着展开的画卷，胡宗宪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徐渭起先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一下子认真起来，当两人看到画上那些不成章法不按曲牌的文字时，表情更是变得怪异起来。
赵芊芊悄悄抬头看着义父和文长先生，却见他们盯着林河的画一动不动的样子，显然是被惊到了，不知为什么心里面竟然有些窃喜。
“这什么词句，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胡宗宪看完那什么《棠梨煎雪》，只觉得这里面的词句简直不知所谓，纵然他觉得那画面有些别开生面，前所未见，却也欣赏不了这词儿。
听到胡宗宪的话语，便是赵芊芊一向都是柔弱，可一瞬间也有些想和这位义父理论的冲动，但她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咬着嘴唇，心里难受极了。
“总宪，这词句虽然不合常理规制，但还有几分朦胧淡雅的雅丽。”
徐渭倒是不像胡宗宪那般，他数次科场落第，平生性子疏狂，最为蔑视所谓的礼法，这首《棠梨煎雪》词句算不上有多好，但却是缓缓叙事，胜在文字精致，明明是半文不白的写法，可生生描绘出了画面感，这让喜好新奇文风的他颇感兴趣。
听到徐渭的点评，原本眼里差点就掉下眼泪的赵芊芊一下子眼睛亮了，她抬起头看向了仍自看着画的徐渭，“文长先生也觉得这歌词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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