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得麟儿仙童额手(1/3)
喜得麟儿的,除了老二人精,还有老大仙童。
看着几个产婆沉着脸,出出进进,丫鬟们把一锅锅的冷水,烧得热气腾腾,烧得滚滚开。仙童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紧张到了极点。妻子盖玲玲就要临盆了。也不知生男生女?是福是祸?一切都还是个谜,都还没有揭晓。
自从妻子怀孕以来,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好十个月,仙童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有死,就有生,生命总是在不停地循环。这就是轮回吧。人堕入人道,堕入六道轮回,就免不了磨难,受苦。也许上帝造人,受苦和轮回就是他这一辈子的宿命。无法挣脱,也改变不了,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
当然,女人生孩子也是受苦和磨难。生一个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一回。那份痛苦,那份甜蜜,那份绝望,只有生过孩子的人才知道,才有深刻的体会。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专利,女人只是身体上的痛,而男人却紧张到了心灵。
眼睁睁地看着产婆们进了产房,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仙童有一种很受伤的感觉。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很强大,却无法为妻子分担。哪怕是一点点,让妻子轻松一些也好,他也无法做到。他还是丈夫吗?一个妻子深深依恋、紧紧依靠的那个男人。仙童深深地叹了口气,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有几次走到门口,仙童又退了回来,守在门口的嬷嬷们,根本就不让他进去。她们说,女人产后流出来的血,不洁,会污坏男人的眼睛。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这么迷信?仙童有些好笑。可不信又有什么用呢?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可不进去,仙童又实在是不放心。盖玲玲撕心裂肺般地呐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从来就没有松开过。隔着窗户,仙童听见了盖玲玲痛哭,咒骂,喊叫的声音。她骂的是自己吗?咬牙切齿,声嘶力竭。痛得愈深,爱的愈切。
仙童不傻。他虽然看不到,可他也想象得出,盖玲玲不停挣扎、汗流浃背的样子。她只有拼命的地打开身体,扩张自己,让自己尽情地绽放,来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那是暴风雨的前奏,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水一盆盆地端了进去,毛巾一条条地拧了出来。屋子里的人都鸦雀无声,高度紧张。仙童也有些七上八下,汗流浃背,比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见血,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盖玲玲一声声的喊叫,就像一记记的重锤,一声声地砸在他的心头,震得他的心尖尖直哆嗦,直打颤。
产婆们七手八脚,摁手的摁手,抓脚的抓脚,如临大敌,并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指令。譬如收腹,挺胸,叉开双腿,扩大会阴。盖玲玲虽然也在积极配合,却大骂不止,叫个不停。这个悍将,这个泼妇,她也把生孩子,当成了上战场。
叫到最后,盖玲玲终于安静了下来,体力严重透支,血和汗都流了不少。看着一盆盆浸满了鲜血的纸巾。仙童终于忍不住眼睛一酸,鼻子一涩,两行滚烫滚烫的热泪,就像钱塘江的怒潮,挟带着千钧之势,汪洋恣肆,滚滚而来。
长这么大,仙童很少流泪。他十分珍惜自己的泪水。男儿有泪莫轻弹,就是他信奉的真理。泪水,虽然能博得人们一时的同情,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命运不相信眼泪。可也有人说,刘备的江山,是哭来的。凭着眼泪博取同情,哭来的江山,那坐着又有什么意思?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男儿有泪莫轻弹,并不是说,男人就不可以流泪。而是男人,不应该轻易流泪。男儿有泪莫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刚才,仙童就看到妻子生孩子受罪,痛得死去活来。他就止不住地流下泪来,流得满脸都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仙童倒剪住双手,绕着窗子前的一根红漆廊柱,不停地叹着气,不停地转着圈子。转一圈,他朝着窗口望一望。不知不觉,他就把自己转得昏头胀脑,汗流浃背,两只手上都攥满了汗泥,双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重了。
人生又何尚不是轮回?不是转圈?只是人们堕入圈中,不自知不自省而已。当初,大家从母腹出发,为了那看不见的未来,苦苦奋斗,死死挣扎,到头来,又何尚不是一抔黄土,又堕入了六道轮回,又得从母腹出发,去重启未来。一生一死,人哪,又转了一个圈子,一切又回到了。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子?仙童终于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哭声。声音嘶哑,洪亮,阳刚,一颤一颤,是个男孩子的声音。仙童喜极而泣,情不自禁,撩开珍珠帘子,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把守门的嬷嬷也撞了一个趔趄。
仙童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他用一双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接过产婆手里的襁褓,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是个男孩。他就像半夜里捡到了一个金元宝,咧开大嘴笑了起来。那么爽朗,那么开心,连阳光也有一些黯然失色。
祖宗保佑,母子平安。
儿子果然像他。宽宽的额头,明亮的眼睛,圆润的脸盘。小鼻子小嘴的,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简直是完美组合,一切都恰到好处。既有盖玲玲的遗传,又有他仙童的因子,结合了两人的长处,不愧是上帝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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