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2章：（1/2）

皇上复杂地看了眼守在太后床前的六皇子和琉璃, 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愣怔半晌, 终于还是高声吩咐道：“来人，送沈家二小姐出宫。”

琉璃怔了怔, 着实想不到，皇上得知太后殡天之后的第一件事竟是驱赶自己出宫，看来这些日子自己得以在宫中苟延残喘，全凭太后之功，皇上竟是片刻忍不得了。古往今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实在算不上罕见，可她一个无名小女子, 功勋没有分毫, 比不得忠犬良弓，可是即便是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的。

琉璃尚不及反应，六皇子闻言倒是先噌地站起身，好在琉璃反应快, 不等六皇子说什么, 便拉了拉他的手，眼神制止了六皇子。六皇子的话在嘴边饶了几圈，终于还是在琉璃的示意下，狠狠咽了下去，反道：“走吧琉璃，我送你回府。”言罢，冷冷地看了眼民安帝, 反手拉过琉璃，径直离开了慈宁宫。

“适才，你为何阻拦与我？他是被奸佞小人蒙蔽了，才会生生气死了皇祖母。”六皇子气怒之下，对当今圣上毫无敬意。

“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父皇，更是宇信王朝的天，再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后尸骨未寒，莫要当着皇祖母的面与皇上起争执。退一步讲，我的事非是一日之功。当初，母亲入宫与我们谈及计家之事，我恍惚知道他们的目的，却又说不太准。待我离宫之后，你不要与皇上置气，暗地里查清楚，皇上身边新添了什么人没有，切不可鲁莽行事，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只是赶我出宫，分离你我二人这么简单。”

“可是，这天下，我唯独不想委屈的人就是你，你这般回去，市井小人指不定如何编排你。”

“说什么傻话，我不委屈，离家三载，此番皇上愿意放我归家我求之不得，只是君子有言在先，若是日后市井果然有人说闲话，你可不能像三年前那样暴虐无理了，话说回来，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福星，最起码我是真真切切地改变了你的，这点你不认也要认得！”

琉璃话音落，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起当初六皇子的锋芒毕露，想起当时的丰泰楼的倒霉男子，想起了一条叫小红的狗，因着曾经的疯狂年少，太后殡天带给他们的压抑，也好歹稍减分毫。

琉璃出宫的脚步，是踏着太后的丧钟迈出的，琉璃的身边，除了自沈家带去的香云外，太后拨给她的香雪、香芹、香梅也都随她出宫，起初琉璃是百般推辞，但是冯嬷嬷紧赶慢赶的送来了三个人的官契，直言太后生前有言在先，这三个宫女跟随琉璃三年有余，都是用惯了的，若是这几个宫女愿意，俱都可以随琉璃出宫，一应手续都办妥了。琉璃推辞不过，亦不忍心驳了太后的美意，便带着四个丫鬟离宫而去。三年的时间，换来三个丫鬟，这笔买卖真要认真算起来，是亏大了的，可是，人情从来不能按照买卖来算。

太后的丧钟已经敲响，京都最繁华的路上也都挂满了白绫，随着离沈府越来越近，琉璃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老爷夫人他们？”香云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垂头丧气的，她心里为琉璃不平，可见琉璃一副不甚在乎的样子，又不知道说什么，连带着看香雪她们三个宫里出来的也不顺眼，所以曾经的话匣子愣是成了锯嘴葫芦，不发一言。这眼瞅着要到沈府了，她正愁着怎么与老爷夫人解释呢，一抬头，就见沈府门前站满了人。

“不可能的，爹爹又不是神算，哪里就能知道我今天回家，你莫非是眼花了吧？”

“小姐，好像真的是老爷夫人。”香雪听着琉璃话里的冷清，忍不住也抬首去看，可不正式沈清一行。

琉璃闻言，猛地掀开轿帘，果然见沈府的门前聚了不多不少的人，看装扮的确不像是奴仆之流。琉璃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不管不顾地从轿子里跑出来，一边喊着爹娘一边往前奔跑而去。琉璃毕竟习武将近三年，有天赋又刻苦，这身子骨轻盈了不少，她这一跑，便将护卫的官兵以及四个贴身丫鬟远远地甩开了。她原本是要奔向沈清及陈氏的，怎耐半路就被沈平截了胡。

沈平拦腰抱起琉璃，眼眸含笑，嘴上却呵斥道：“好好走路，你这成何体统！”

琉璃忍不住冲沈平做了个鬼脸，挣扎下来，快步走到沈清和陈氏的面前，也顾不得看他们的反应，便盈盈下拜：“爹娘，不孝女回来了。”

沈清倒还克制些，只端着架子点了点头，陈氏倒是丢了虎女的名声，双眸含泪，紧着两步扶起琉璃，啜泣道：“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琉璃的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在六皇子面前她忍住了，因为他是不得已，因为即便他再不忍心她受委屈，他也姓骆，是皇家的一份子；在四香面前她忍住了，因为她是主子，她要端着主子的尊严，不能失了她们的主心骨；可唯独在至亲面前她却难以忍耐，她如何能不委屈，沸沸扬扬了三年，她如敝屣一般被皇家弃之不顾，但凡她有点血性，便该一头撞死在宫柱之上，以维护自己的尊严，维护沈家的颜面，是非曲直留有历史去评判。可是她舍不得，她舍不得死，她的性命，背负了沈琉璃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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