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1/3)

春庭月午。

扶渊匿去自己的气息,避过折卿的视线悄悄溜了出去。他先是去外间把那柄绘着“大吉大利”的扇子取来,然后又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阁楼。

许久没人去过那里,门上都落了锁,好在那锁不难办,他不费多少功夫就开了门。他在那张熟悉的小床上摸索着躺下,按着习洛书之前教给他的,重新进入了那个久远的梦中。

前情提要是,中了奇毒“让江山”的帝君因不满高祖陛下为他炼制解药而残害无辜,出走了。几经波折后,他又落入贼手,好在高祖来得及时,救回了他——

等扶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悠然流转——帝君身上的望江山解了。

他猛然坐起:“陛……陛下呢?”

已经到了高祖称帝的时候了。扶渊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两人的矛盾是如何解开的,怕是不得而知了。

“陛下还没醒。”守在外面的军士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回话。

“我去看看。”说话间,君明已经穿好了衣服——虽不似如今的常服那般华贵繁琐,却也比之前要好太多了。随着君明的脚步跨出帐子,扶渊也愈来愈奇怪:这里似乎是军营,来往将士皆披甲胄,可君明此时穿着却并非行伍中人。

二人的帐子离得近——这也能让扶渊看出当时帝君的地位。不多时,他们到了高祖陛下的帐子,扶渊随君明进去,眼前所见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高祖陛下躺在榻上,面色灰败,人事不知,一望便知是受了重伤。

可扶渊却并不记得高祖陛下征战四方时受过这么重的伤,在史书中,这位陛下可谓是披坚执锐战无不胜,虽然他也清楚,沙场刀剑无眼,刀口舔血、马革裹尸才是寻常事。

君明在他床头坐下,见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干得起皮,知道是身边的人疏于照顾,便冷下脸来训斥一遍,又命人端了热汤来,亲手喂给钟离权。

扶渊这才发现,如今的帝君板下脸来发脾气,简直和那位陛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情态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军中多是草莽粗人,少有会照顾人的,君明也并非天生会这些,但有些事情是只要用心,就能做得好的。

他对照顾钟离权这件事上极有耐心,也极用心。这样一个几乎不能自理的伤患被他照顾得极为体面,虽不似折卿遥山她们那样有着规矩的流程,却也是尽己所能地把事情做的更好。

“少阳君。”外面有个军士阔步进来,朝他们行了个军礼。

君明看到他身上的血污,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出去说。”

那军士随即就出去了,君明放下瓷碗,整整衣襟,这才起身。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称呼我为‘少阳君’。”不等那军士汇报战况,君明便淡淡地开了口。

那军士明显一愣,显然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扶渊却明白了,恐怕如今的帝君心里还是怨高祖的,所以他不肯接受高祖陛下一早说好的“少阳君”这个封号,即便是军情紧急,他也忍不住要提一提。

君明又道:“以后就叫我上神吧。”

“可陛下封您为……”那军士甫一开口,就被君明凛冽的眼神逼了回去,“请恕末将失礼。”

“说罢,前线战况如何?”君明这才问他。这军士虽然满身血污,显然是经过了一场苦战,可眼里的兴奋藏不住。

那军士面上一喜:“多亏了您神机妙算!那魔族果然用了攻心之计,好在咱们稳固军心在前,这才没叫他们得逞!”

他又行了一个军礼:“平远攻下了!”

“好,”君明点点头,并没有太多波澜,“下一战,就是绛天城了。”

他对那军士吩咐了些许诸如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一类的杂事,便又回到帐子中去了。

原本温热的汤水已经有了凉意,君明不愿浪费,便自己喝了。

他在思考绛天城的事。

很明显,钟离权留给他的这些兵力并不适合再往北上了,可君明却执意要打下去。钟离权重伤后,一切事物皆由君明暂代。不论是终于钟离权的人,还是假意逢迎抑或只是屈服于他的兵威之下的人都对君明颇有微词,可这时候,这个见首不见尾的少阳君却展露了他之前从未有过的雷霆手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加之他带领将士们连克三城,直逼绛天城下,一时名声大噪,在军中俨然已经成为了和钟离权一样的存在。

说得再明白些,帝君此时行事,和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也无差了。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就只有如何攻下眼前这座城池。

扶渊觉得,帝君这个人有一种旁人难以理解也难以比拟的固执,基本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一定会怎么做。比方说对钟离权草菅人命的抗拒,再比方说把绛天城收入囊中。

扶渊精通史书,深知这场战役的结果如何,却也不禁好奇,帝君是怎么不废一兵一卒,就取下绛天这个北境要地,是怎么与魔君定下沿用至今的疆界,又是怎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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