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灼灼在云霄(1/2)
魏夫人一手握着棋谱,一手落子,她食指与中指拈起白子,沉思片刻,啪嗒一声落下去,断了黑子六目的气。魏夫人手指按在方落的白子上,良久,她皱眉自言自语道:“错了错了。”
扫兴地挥手扫去棋盘中的棋子,放下书,魏夫人推开窗棂,看了看外边,这雨自前夜一下,就稀里哗啦下了两天不绝。下了雨,做什么也不便。殷正思幼时骑马练剑打猎,弄一身伤,他素来不喜雨天,一下雨,他就腰酸背痛,悄偏偏他去巡边这会儿下起雨来了,但求老天保佑别出什么事才好。
魏夫人轻叹一声,放下窗,坐回去继续琢磨棋谱。
金玲匆匆忙忙走进来,说:“夫人,白公子回来了。”
魏夫人嗯了一声,敲着棋子不动。
“夫人准备放着他不管吗?”金玲问道。
“他不惹是生非,你们也别去招惹他就是。”魏夫人道。
“可……”金玲犹豫了一下。
魏夫人抬起眼睛看过来,“怎么?”
“没,没什么。”金玲摇头,退出去。
她一吞吐,魏夫人不免就留了心。她不曾听白道真多说几句话,几乎都是陈芳平在主持大局,只听殷正思说白道真此人敏锐,不可小看,因此白道真托病不同去巡边,她担心白道真在广陵有动作,也留下来。
可白道真上了花船,一呆就是两天,活脱脱寻欢作乐的花花太岁,魏夫人一度觉得殷正思担心得有点多余了。现下想来,莫非他留在广陵,另有打算?念及此,魏夫人丢下书,走出门去。本该在门外守着听吩咐的金玲,却不见了人影。
“银铃!”魏夫人唤道,亦无人应她。
魏夫人不禁懊恼,这些个死丫头都跑哪里去了?果真平日太宠着了,要用人时,一个个的都玩去了。
她独自一人沿着回廊寻人去,廊子两边,雨水顺着瓦沟垂下来,如挂了一层珠帘。她走一会儿,便停下来看一会儿雨中景致,雨天的州牧府不同往日,雨为园中诸物笼上一层迷蒙灰纱,视之,顿感凄清。
往日里行于此中并无感觉,许是身边无人陪伴,此刻竟觉得州牧府太大太空,而她变得太小太小。没有继续往下走的心情,魏夫人折身往回走,这一转身,便看见雨中有一抹红色身影。
魏夫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是有人身着朱色衣衫撑着一柄伞向这边缓缓走来。魏夫人便看着那个人踏过被雨水冲刷得干净的青石板,穿过雨幕,他的衣摆沾了水,水痕漫开的地方染成赭色,与鲜艳的红泾渭分明,显得有些污秽。
不过那人不大在意,他一步跨上台阶,转面向魏夫人,压低的伞檐慢慢抬起,起先是圆润的下颌露出来,然后往上是带着笑意的唇,接着是悬胆似的鼻子,再往上便是一双弯月般含笑的眼睛。伞檐滴落的雨水,从他眼前划过,滴落在人心上,嘀嗒一声,心上漾开层层涟漪。
魏夫人缓缓道:“白公子。”
来人笑容越盛,“魏夫人。”
“私自入人后院似乎不妥。”魏夫人道。
白道真没有说话,他慢慢收起伞,将伞靠着柱子放下,水沿着伞尖流下来,顺着砖缝流向魏夫人。
魏夫人负手于身后,她问道:“公子不准备回答这个的问题?心中是认为无不妥,或是不能解释?”
“夫人的棋盘上,可有外宅内院之分?以夫人的眼界,岂可容得下那堵院墙?”白道真笑问道:“若夫人没有此局限,却为本公子划了这条线,那与夫人黑子先行数目,再使本公子一子一子追,岂不是耍赖?”
魏夫人冷笑:“道德伦理之事,扯到棋上,是何人虚嘴掠舌换日偷天耍无赖呢?”
白道真道:“夫人的礼,本公子的理,夫人分明是听理的人,却要求本公子遵从礼数,如此,怎可辨别本公子有理无礼呢?”
魏夫人听他理礼二字上做口舌,心中赞叹此人思绪敏捷,暗惊幸好留了下来,若是让他独自留在广陵,那怎了得。
她面上道:“休得胡言乱语,还不出去。”
白道真趋步走过来,他目光灼灼,逼得魏夫人后退。
魏夫人派人打探过他,他在京中风评不好,男女不忌,但凡是他喜欢的,无一不被他弄到手,他又在玩弄后将人抛弃,全然不顾被玩弄后的人死活。他玩弄的人中,不乏妇人公子,而那些人,始终痴痴挂念他,不在乎自己已沦为笑柄。
魏夫人担心他修习有什么控制人的术法,免不得小心谨慎。
白道真笑道:“夫人也是绝世美人呢。”
“白道真你放肆!”他戏谑之语,引得魏夫人大怒。
“嗯?”白道真无辜道:“夫人说的什么话?本公子什么也没有做,怎么放肆了呢?”他故作恍然大悟之态,“莫非真心夸赞之语,夫人认为是戏弄?”
魏夫人连连后退,不知退了多远,身后空落落的,面前又是白道真,她有些慌神。脚下突然一绊,人往后倒去。
“夫人小心!”
白道真一个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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