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粮饷乱兵擒主帅 问方略驿站访元戎(2/4)

克扣什么?终不成也似咱们一般饿肚皮么?却拿虚言假情來哄谁?张思顺,咱累了,你且來打这狗官几鞭,出出怨气!”

张思顺上前接了鞭子,不由分说,各自打了几鞭,气咻咻地说:“直娘贼,老子们不战死在沙场,却要饿死在你们这些狗官手里,今儿个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先死!”

毕自肃长叹一声,说道:“请饷的奏章我四月前已上奏朝廷,无奈户部一直未曾解发,近四个月來,你们可曾见得一辆粮车來过?我毕自肃一生清白,此心可比日月。”

张思顺听了,心下踌躇,望望身后的弟兄,一个瘦高个子的士卒疾步过來道:“大人所言不假,我等确实不曾见过朝廷的粮车來过,但小的却见过粮车在深宅大院中出入,那粮食是哪里來的?”

毕自肃道:“商人屯积居奇在所难免,若无商家,军粮所缺更多。”

那人道:“不是商人,却是官人。商家公平买卖,各凭所愿,怪他何來?”

“什么官人?”

那人往旁边一指道:“便是州通判张世荣这狗贼!昨夜我等巡城,见他宅院后门暗开,许多粮车出出入入,便在暗中窥探,原來这狗官竟将克扣的军粮高价卖与商家,一斤白米竟要一钱银子。我等十几个巡城弟兄不及回营禀报,碰到推官苏涵淳,请他一齐去看了,求他做主,不料这厮却要将我等弟兄拳打脚踢,好生喝骂,还威吓我等若走漏半点风声,便将我等缉拿下狱,好生可恨!若再不反,如何出得了胸中的这口恶气?张大哥,将鞭子给小弟。”

张思顺笑道:“伍老弟,可悠着点儿,你那瘦猴似的身板儿,莫要闪折了腰!”

那人一把将鞭子抢过,不服道:“咱伍应元摸爬滚打了几年,鞑子也杀过无数,何曾熊包过一回?”

“哥哥是怕你听话惯了,见官便腿颤腰软,使不出力气來。”

“哥哥且瞧着,好官咱敬他服他,却也不曾怕过,这等贪官自是不在话下了。先打张世荣这狗贼,一斤粮食抽一鞭子,若要不打,一鞭子换一斤粮食也行,咱倒要看他忍到何时?”

“这些狗官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将银子看得比人都金贵,他哪里会轻易拿來赎买?”张思顺负手胸前,看一眼杨正朝,不住地撺掇。

“那就看是他的皮肉结实,还是咱的鞭子重了。”伍应元唰唰几鞭,专打两肋两股,痛不可当,张世荣杀猪也似的嚎叫,哭道:“你且住手,有话好说。粮食我又沒带在身上,若是将我打死更换不成粮食了。”背后众士卒纷纷喝骂道:“这厮嘴硬,死到临头,还敢用言语要挟不成?”

伍应元却不急不恼,问道:“大爷便沒名字么?什么你呀我的,咱为何要听你的?偏要再打!”

“不要打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來,众人回头去看,见不知何时已停了一乘凉轿,轿上下來一个艳装的丽人,來到楼前拜道:“妾身是张同知的如夫人,求军爷不要再打了,妾身认捐就是。”说罢,眼泪汪汪地看着浑身血污的张世荣,哭道:“老爷受苦了。”

张世荣跺脚道:“嘿!你來做什么,抛头露面的!”

那女子杏眼圆睁,恨声道:“你那原配恃着身份不來,也不教你的宝贝儿子來,怕你张家断了香火,贱妾不來,哪个救你?”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伍应元斜着那女子道:“啧啧啧,这般花容月貌的,好教人疼。大爷要是下手重了,教你守寡岂非苦了你?咱也沒那么狠的心肠,你既亲來认捐,足见诚意,咱便不打了,快回去运粮,日落前若见不到粮食,就预备下棺材吧!”那女子施了个万福,目光扫了毕自肃一眼,回身上轿走了。

伍应元晃晃手中的鞭子,狂笑一声道:“还是鞭子管用,跪了多时也求不到粮,几鞭子便有了。”又转到毕自肃身前道:“这小小的同知都有人來捐救,你这般的大官岂不更是值钱?快教人送信取钱來吧!”将鞭子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刺耳的风声,堪堪落下。哒哒哒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一匹快马飞奔而來,马上的人大喝道:“休得放肆!”马上拧身弯腰,一把将鞭子夺了,掷在地下,翻身下马,挡在毕自肃身前。

杨正朝向前一步,堆笑道:“小的当是何人,竟有此胆魄!原來是兵备副使郭大人。你要小的放人也无不可,先将银子送來!”将手伸到郭副使面前。

郭副使忍住怒气道:“我骑马前來,银子随后便到。”

“不是再哄小的们吧!”杨正朝一翻眼睛,便要动手,伍应元看看升高的日头,正沒遮拦地照下來,笑道:“哥哥,郭副使拖延几个时辰也无妨的,如今十三营都已躁动,他岂能奈何得了咱们?等一时也不打紧,这大热的天儿,弟兄们也好喝些水解解渴。若等不到银子,再好生消遣消遣他不迟。”将嘴一撇,神情极是不屑。

郭副使看着满脸血污的毕自肃,惭愧道:“卑职來迟,教抚台大人受苦了。”

毕自肃苦笑道:“郭广,你能來老夫已知足了。”又压低声音问道:“十三营果真皆动?”

郭广点点头道:“大人不必心急,士卒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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