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丧妻（1/2）
李向东妻子逝世得很忽然。三八妇女节，他们单位组织妇女们外出旅游，到一个城市景点，她横过马路时，被一辆抢客的士撞了。据说，当场就不行了。同往的人说，她逝世的蹊跷。当时横过马路的人很多，怎么就偏偏撞中她了？她可是走在中间的，还关照大家注意过往的车辆。同往的人说，当时，那的士开的也不是很快，但到她眼前就加了，一撞就不行了？
当地警察进行了过细的调查，不存在蓄意谋杀。本来，那司机是个生手，的士到她眼前时，心慌，本想踩刹车，哪知踩了油门，车便加了。
那时，李向东正在忙整治旧城区。旧城区东面有很多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海外华侨回乡兴建的楼屋。那骑楼、那阳台、那浮碉渗透了浓郁的中西文化，一幢幢一行行记载着城市浓重的文化底蕴。只是这些年，一些极没特点的新建筑见缝插针掺杂在其中，损坏了同一性。李向东决心采用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建议意见，以治理旧城区东面为突破口，拆除那些极没特点的新建筑，还原中西文化建筑的同一性。
他碰到了种种阻力，包含领导层的、被拆迁业主的、被拆迁居住户的。甚至于，很多吃财政饭的干部也难于懂得，他们认为在财政还不宽裕的情况下，化几千万做这种几乎没有经济效益的治理，有没有必要？
反对者提出种种掷地有声的理由。
被拆迁业主提出种种无理的补偿条件。
被拆迁居住户钉子样钉在家门前岿然不动。
……
李向东冲破种种阻力，硬是做成了这件事。
于是，有人便把李向东妻子的逝世和这事接洽到一起。当时，旧城区那一块还没有完整竣工，一片散乱，还没像今天这样，成为远近驰名的旅游亮点。各种说法便纷纷扬扬。
有人说，这是虚伪政绩的报应。
有人说，天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有人说，为什么不直接就把他收了往？
……
李向东得不到半点同情，相反地，得到的是恶毒的中伤。他只能苦笑，只能泪往心里流。
仅一年，有人就尝到了治理旧城区的甜头。
市民说，路变得宽广了，空气也似乎清新了。
干部说，这才像座城市了。
旅游局长说，你可是为我们旅游业办了一件大事啊！
他牢牢握着李向东的手摇了又摇。他说，必定要请李向东吃餐饭，好好地碰几杯。
李向东不知道他说的是奉承话还是心里话，但事实摆在那里。旅游局长不化吹灰之力便得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旅游景点，单是天天招待的国外游客就有好几百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收益啊！
不过，当时李向东闪过一个古怪的动机，不知投进几千万治理旧城区时，这旅游局长是不是他的支撑者？他的妻子遇车祸逝世时，他有没有幸灾乐祸？
有一点，李向东是很明确的，妻子逝世后，他的生活完整乱了套。
十二岁的儿子失往了母爱。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任何人，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他稚嫩的脸上不再有笑脸，本是亮晶晶的眼睛黯淡无光。他的学习成绩从全班第一跌至落后生行列。
李向东和儿子谈话，他用父亲与儿子的口吻与儿子谈，叫他要听话，叫他要认真学习，叫他要做一个让妈妈放心的好孩子。他用成年人和成年人谈话的口吻与儿子谈，叫他要刚强，要像个男子汉，不管碰到什么风浪，都要顶天立地。他用朋友和朋友的口吻与儿子谈，谈他们都热爱的女人，谈他们失往她后，他们心坎的感受。他哭了，第一次在儿子眼前流泪。他们都哭了，都哭得像个泪人。
这以后，儿子刚强起来，他开端面对现实，开端学习自理，最后，以优良的成绩考进了全市最好的中学。然而，那脸上的笑脸怎么也没有以前那么残暴了。
李向东失往了情爱，感受到了冷清和寂寞。对于一对十多年的夫妻，爱不再大张旗鼓欲生欲逝世，一切爱已渐趋平庸，渗透生活的点点滴滴。天天回到家，他再看不到电饭煲里升腾的水蒸气，听不到炒菜锅的声响。调换衣服，他要自己到衣柜里找，自己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洗干净了，再端到阳台上往晾。工作的不顺心带回来的委屈和愁闷也再没有可倾述的对象，也不可能听到妻子安慰他的话。
她说，他们不让干就老诚实实听他们的话，又不会少了你的工资。
她说，升不升官我们不在乎，只要别活得那么累就好。
她说，你这人就是太认真，这么多年都过往了，就是不能改，就是太爱和自己过不往。
妻子见他一脸的疲惫，总过来摸摸他头额，探他的体温，担心他不仅仅是累。他便感受到了妻子的温柔，感受到了妻子的爱，感受到了家的安静，家的温馨。
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了。
妻子走了，带走了她的爱，带走了家的温馨。
她走得太忽然，一点心理筹备也没有。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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