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菟丝附女萝亭(1/2)

水柔仪收回了目光,神色自若,淡淡道:“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这是天下多少女子翘首企盼的。为何又摘了匾额?”

虞嬷嬷眸光微动,略僵了僵,淡淡道:“主子的心意,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水柔仪闻言,默然不语,自顾自往丝萝春秋殿去了,行至一处拱桥处,她蓦然回首,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凉亭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而凉亭正前方,修了一座假山,一带清泉仅尺许,绕山而行,浑似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此处凉亭虽是端的婉约清幽,却流泻出迤逦的动人心魄。

水柔仪扭头望向虞嬷嬷,询道:“此处景致设计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虞嬷嬷脸色微微发白,微笑道:“是先皇后亲自画的图纸。”

水柔仪心里一动,微微颔首,对这位先皇后油然而生了几分钦佩之意。

她复又扭头望向了那处凉亭,不觉神思恍惚,仿若看见一对少年夫妻倚栏而坐的旖旎风情。

虞嬷嬷喉头动了动,轻轻道:“启禀公主殿下,该去上课了。”

水柔仪回过神,叹了口气:“摘了匾额,这凉亭犹如失了眼睛,神韵黯然了不少,怪可惜的------回头,命人将匾额再挂起。”

虞嬷嬷倏然灰白了脸,一双枯瘦如柴的老手剧烈颤抖了几下,水柔仪略显诧异,虞嬷嬷抿了抿唇,强自扯了一丝笑意:“启禀公主殿下,先皇后既摘了这匾额,许是不喜------先皇后生前极喜欢在此闲坐------喔------当今皇后娘娘不大喜欢女萝------”

水柔仪瞟了虞嬷嬷一眼,淡淡道:“本尊不过随口一说。”

说罢,她转身就走,虞嬷嬷悄悄松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待赶到丝萝春秋殿时,王子诚正在教授一肃、一跪、三叩、六肃、三跪、九叩等仪节,一众贵女兴致高涨,红扑扑的脸颊上漾了些许钦慕。

众人见了礼,水柔仪略略点了点头,端坐在高位上,拿了帕子拭了拭鼻翼上的汗渍。

王子诚正在教授兵部尚书家的小姐鲁梦槐,他先是亲身示范了一遍,然后鲁梦槐照着做一遍,再由王子诚指出不妥当之处。

王子诚不发作时,极是斯文儒雅,加之生的修眉俊眼,勾的鲁梦槐春心荡漾,一双眼睛围着他转,火辣辣的目光毫不避人。

虞嬷嬷兀自站在一边,神思似有些恍惚,流莺叫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走到跟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

虞嬷嬷神色一凛,倏然醒了过来,转身行了个礼,满脸愧色:“奴婢该死,竟走了神。”

水柔仪从身旁案几上的美人斛里,拿了一枝芙蓉花,掐着花瓣玩儿:“先皇后当年学礼仪规矩时是个什么情景?可挨过罚?”

兴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朝中大员家中有女初长成,都要到宫中接受礼仪训练,声称是为了规范天下女子的仪容形态。水柔仪私自揣测,无非是皇家不愿肥水外流,借着学习礼仪规矩之名,趁机择选姻亲罢了。

虞嬷嬷温温一笑,眉眼不自觉氤氲了温柔:“先皇后钟灵毓秀,德言容功样样都是拔尖的,独独在习学礼仪规矩时吃了大苦头------呵呵------当年,先皇后的教引嬷嬷是宫内的严嬷嬷。这位严嬷嬷人如其名,严厉古板,那戒尺打下去,光听着声儿就够人怕的------好在先皇后肯用心习练,终究是熬了过去。”语到后来,突然夹了几丝凄凉。

水柔仪掐了半片芙蓉花在手,淡淡的花汁印染在了指尖,没来由的,她眼底一阵酸涩,一股泪意蓄势待发。

语芙斟了一盏茶递了过来,笑道:“这是云南白参,滋补身体是极好的,公主趁热喝两口。”

水柔仪敛了哀戚之色,浅浅一笑:“给虞嬷嬷也斟一碗。说来,还是本尊带累了虞嬷嬷。

本尊听闻,虞嬷嬷本来是要出宫休养的,为了教引本尊,被留了下来。连日辛劳不说,还偏偏遇上了本尊这么个笨学生。”

语芙依命行事,斟了一碗参茶递到虞嬷嬷的面前。

虞嬷嬷不敢接,躬身奏道:“奴婢能有幸教引公主殿下,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奴婢只恨自己老眼昏花,身子不太硬朗,唯恐不能尽职尽责,绥委延误了公主殿下。”

水柔仪故意板着脸,扁了扁嘴,戏谑道:“虞嬷嬷过谦了,宫中除了您,还有谁配饮本尊的这杯拜师茶?莫不是您嫌本尊这个徒弟忒笨,不愿收?”

说罢,冲王子诚的背影白了一眼,脸上忿忿。

虞嬷嬷谦虚了几句,道了谢,接过茶杯,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水柔仪心底一动,脸上却仍是粲然笑意:“虞嬷嬷快别耽误工夫了,您再误下去,本尊就要落于人后了。

回头,王大人再要查验功课,本尊的手掌又得遭罪。嗬,王大人的戒尺可是不认人的。”

王子诚正在纠正礼部尚书家的小姐魏卿蓉的错误,闻言后,手上的动作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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