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初见许娘子，饭间忆赤炎（2/2）

花翎语塞，仍不服气道：“就算如此，也应该是瞎了才对。”

钟离葙扬了扬嘴角，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香正浓，檀晕少，枕上卧枝花好。”

花翎愣然，虽然她不懂诗词，但也听出其中“香”、“檀二字，忍不住叹道：“许娘子难怪能当教席先生，取个名字也这般雅致。”

钟离葙笑而不语，摆摆手示意花翎退了下去。

夕食，厨房送了一道桂香金r鸽来，钟离葙一箸未动，仅就着另外两道小菜吃了一碗干饭。

花翎虽不解，可也没有发问。在侯府时日虽少，可她也学了不少东西，其中之一便是少言。

“告诉厨房，凡鸽子做的菜，就不用往这边送了。”钟离葙说罢，漱了漱口，去了书房。原在呼延府时，红蕊就养了一群鸽子，羽毛雪白油亮，一如上等锦缎。其中有一只头鸽，被唤做赤炎，总瞪着豆粒大的殷红眸子站在树梢最顶端，一副傲视天下的姿注意着它的臣民们。在钟离葙印象中，自她有记忆以来，赤炎便在了，换句话说，赤炎的年龄比她还要大。

脸颊蓦然一凉，一颗泪珠子顺势而下，直直的落在手背上，带着许温热。钟离葙怔怔的望了手背，原以为在晓得红蕊死讯时，眼泪就已经哭干了。

“小。”

香墨推门进来，钟离葙不得不敛了悲容，转瞬间换了一副笑脸，“有什么事吗？”

“娘给我递了信。”香墨说着睨了一眼窗户，见紧紧关着方才继续道：“她不放心小只身在侯府，决定回来！”说话间，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欢喜。

“唔？”钟离葙强按捺住心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笑道：“那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有何法子？”

香墨此刻只管沉浸在谢娘即将归来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钟离葙在知道消息后，是如此镇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小只管放心，娘已经计划好了，只是需要委屈下您。”

“无妨。”钟离葙望着香墨兴奋的嘴脸，下意识的去按袖里的乌金匕首，暗暗下决心道，香墨坚决不能再留了。正当钟离葙虑何时动手时，忽的耳朵一动，听到窗外有窸窣声，似埋伏了人。再仔细一嗅，空气里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心下顿时明了，于是便道：“院里那株梅树，着人砍了吧！”

香墨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小，那株梅树”

钟离葙撇了撇嘴，“人家一开窗，不是牡丹芍药，就是海棠芭蕉，可我这里，只能瞧见几根树枝子，看着就扫兴。”说着十分嫌弃的瞥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

“可是冬天时，小足不出户就可以赏梅雪，这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呢？”

钟离葙没有继续接话，嘴角一扬，旋即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来，而眼中却是冷若冰霜，没有半分温度。

香墨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强笑道：“既然小瞧着碍眼，明就着人砍了，再重新种上别的花。”

钟离葙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今晚，注定格外漫长。

钟离葙躺在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今日依旧是连翘守，熄灯前她将帐子上挂着的紫铜香丸摘了下来，换了一顶福海鼎炉安置在窗前的小几上，里面添了助益睡的安息香。既是如此，钟离葙还是嗅到其中掺了迭香。

自上次香墨鬼后，花翎等人守的时，会主动睡在里间，而今日，连翘却睡在了外间。

睡意渐沉，钟离葙渐渐失去了耐心，正阖眼睡时，外间突然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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