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 条 大 河(1/4)

第四十五章

一条大河

不知是荒芜的高原不喜欢这支不速之客,还是再没有雨要下了,也可能是军人们的执着坚韧感动了上苍,老天爷网开一面,太阳无私的烘烤着大地,车队终于能在久留的冰雹区挪个窝了。

经过雨水浸泡的汽车真的浸透了,能生锈的地方无一遗漏,锈迹斑斑,不能生锈的地方发霉长青苔,还有星星点点的菌包生根发芽,是不是还要长出蘑菇来?这样破败不堪的汽车,要想启动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军人们一个个在烈日下满头大汗忙碌着,汽车也在他们不懈呼唤中,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睡眼惺忪,拖拖拉拉,无精打采“上班”了。荒凉的高原上,又一次响起机器轰鸣声,这是人类文明的现代化号角,不想与时俱进的荒原,不接受都身不由己。

原地停放的汽车,六个轮胎全部深陷草地,前中后三个桥都塌到地上了,怎么能从深陷的草地里出来呢?这些问题在历经苦难的汽车兵面前不值得一提。三桥驱动越野汽车不但有加力,还有最神秘的“杀手锏”,那就是车头前的卷扬机。

卷扬机可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它派不上用场了,汽车就会像快马深陷於泥潭有力使不出,会变成死马。每一台车都启动起来了,机器的轰鸣声震撼着荒原,排气管排出的烟雾消化不良,烟雾浓烈,像农家小院的炊烟一样,袅袅萦绕在车队周围,预示着生机和活力。

围成圈的汽车,出发时总有一些车要倒出去才能前进,责无旁贷的黑子一马当先,在卷扬机帮助下,缓缓把深陷在草地里的车往后倒。草地实在是不堪重负,太松软了,经过汽车轮子碾压,三四十公分深的车辙,深深留在了草地上,就像深深的伤口无法愈合。如果再让后面的车顺着车辙走,一定会深陷其中。

羽队长观察后因地制宜,随即废除了原来跟随前车车辙前进的命令,每一台车错过车辙,自行开辟新路前进,这样虽说会加大翻车风险,可也是无奈的选择,总比原地等待强吧?

三十台车,像三十个患有肺气肿的老汉,喘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难受,艰难的跋涉开始了。深陷草地的轮子阻力太大,汽车只能用二档前进,连三挡都增不上去,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和生命一样宝贵的汽油,在发动机高速旋转的怒吼中,无谓的消耗在这不知有多大的草地上,羽队长的心头又聚起挥之不去的愁云。说这里是生命禁区,一点儿都不确切,起码还有无边无际的小草在顽强生长着,汽车就像犁地的铁牛拖拉机一样,每台车后面,都会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在不断延伸着。

各行其道的三十台车一字排开,一百多米的宽度,六十道车辙蔚为壮观镶嵌亘古荒原上,还是有些气势。如果从空中俯瞰,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误认为是外星人的杰作。如此深的车辙能不能恢复?何时能恢复?大地自有修复功能。

被扎压在车辙里的小草运气不佳,是有些命苦,也有些惊慌失措,可它们依然不死,车轮碾过后,倔犟的抖抖身摇摇头,又挺直腰身重新来过了,也在感叹生命的无常,怎么还有比冰雹更厉害的打击?眨眼间天塌地陷,深陷地下?却依然骄傲的活着,呵呵……生命的顽强可见一斑,真正是不死小强。

太阳偏西的时候,所有车都停在了一条大河岸边,不是因为无路可走,而是研究能不能从河道里走?草地上实在是难行,耗油费时不出路,得不偿失,河道里难道就好走吗?

所有的军人聚集在一起各抒己见,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看法,这样那样都有理,都是不疼不痒的车轱辘话,没一个人能底气十足,斩钉截铁做出决断,就等羽队长一锤定音。

决策者的高明和平庸,此刻就是分水岭。其别的人说了和没说一样,不会承担什么责任,而对于决策者来说,一念之差将影响到多少人的生命?成功了是你英明和荣耀,毋庸置疑,应当应份;失败了就是刚愎自用的愚昧无知,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耻辱。军人的生命不是鸡,宰了杀了无所谓,不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而活生生的人不是鸡,在决策失误中消失了,那份打击能承受得了吗?

不拖泥带水的羽队长,从地图上看到河道的走向,正好和要去的二十兵站不谋而合,至于在河道里能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能不能走得通?只有神仙才知道。路不走不通,走了才知道通不通,没有人给他正确答案。

形势所迫,纵使有千般的挂一漏万,患得患失,未雨绸缪,怎么能知道前方的路行得通行不通?唯有走过了才知道。每临大事有静气,一脸淡定的他毫不犹豫,当即决定下河道,可河道与河岸有两三米的落差,汽车也不能飞越到河道里去,他派人打眼放炮,“轰隆隆”几炮效果显著,炸出了能让汽车下到河道里的路。

一条几百米宽广的古河道蔚为壮观,被烈日烘烤的热浪翻滚,放眼往远处看去,透明的滚滚热浪有几米高,哗哗在目光中涌动令人生畏。河道里全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不知多少万年在太阳暴晒下已经风化了,看起来却完好无损,用脚一踢分崩离析,全成粉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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